夏目千绫倚着沙发,一只手抱膝,不带任何埋怨地说道:&ldo;哥哥真是的……就不能当做没有听出来吗?&rdo;
&ldo;我倒是想,可你给我打电话,我怎么能当成听不出来?&rdo;夏目贵志的话里隐有笑意:&ldo;何况,我很高兴,千绫。很高兴我的妹妹这样依赖我。&rdo;
夏目千绫的心情陡然平缓了许多。她静默片刻,低声道:&ldo;只是今天听到一对兄妹分散的故事,忽然有点庆幸。庆幸……&rdo;
&ldo;千绫。&rdo;
那边轻轻打断她:&ldo;不要自责哦。&rdo;
夏目贵志走到阳台上,遥望酒店近处翻涌的海潮:&ldo;事实上,我后来常常会想,我是不是太过自私‐‐&rdo;
&ldo;才没有!自私的人是我才对。&rdo;这次打断的人变成了夏目千绫:&ldo;我能留下来,要多亏哥哥。&rdo;
夏目贵志笑了声:&ldo;嗯,现在想想,能把你留下,真是……&rdo;
&ldo;太好了。&rdo;他说,话语在海浪的吟唱声里带着些许释然。
夏目贵志知道夏目千绫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
‐‐那是他们十四岁、被藤原夫妇收养前的故事了。[注1]
那时的他们还不够了解妖怪,他贸然和一只独眼妖怪对话,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妖怪喜欢悲伤和寂寞的心,所以它想要带走他,或者千绫。
说来大概很可笑,那时的他和千绫竟然都产生过,如果能不伤害任何人而消失,也挺好的,这种想法。
独眼妖怪更中意作为半妖的千绫。
千绫也想走,那时她的表情是这样说的。她不想待在充满悲伤和寂寞的人类世界。
&ldo;那不过是只弱小的妖怪,亏你们两个当初会被弄得那么狼狈。&rdo;
猫咪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沙发边上,不屑道:&ldo;要是我当时在,一爪子就能给你们拍没了,哪里还轮得到那家伙挑选到底带走谁?你和夏目也是,居然真的想跟妖怪走。&rdo;
夏目千绫将猫咪老师抱到膝盖上,出神地想着少年时期暗淡的回忆:&ldo;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走,所以最后还是留下来了。&rdo;
&ldo;没那么想走,就还是有想走的意思喽?&rdo;猫咪老师挥了挥爪子,到底没拍在夏目千绫身上,嗤道:&ldo;呆子。你们到底在想什么?&rdo;
&ldo;因为……要收养两个孩子,是很大的负担。我怕塔子阿姨和滋叔叔知道要收留两个孩子以后,放弃这个想法。&rdo;夏目千绫缓缓道出曾经不敢跟夏目贵志说的话:
&ldo;我一度以为,我是哥哥的拖累。&rdo;
&ldo;如果没有我,被亲戚收留的时候,哥哥是不是能得到的多一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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