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杳还挺开心,照着镜子觉得自己一身白很好看,雪梨赶紧跟她说:&ldo;奶奶去世了,父皇很伤心哦,你别在你父皇面前蹦蹦跳跳的,知道吗?&rdo;
&ldo;嗯,我知道!&rdo;阿杳认真点点头,转身又把同样的话叮嘱了弟弟一遍。姐弟俩一起出了房门一瞧,才发现院子里每个人都穿得白白的。
阿沅想,父皇一定是特别伤心的,不然他才不会管旁人穿什么呢!
虽则叮嘱完了孩子,但傍晚皇帝来时,雪梨还是蕴着微笑迎出去的‐‐这大半日宫里一定上上下下都是哭丧着脸的,她还是让他看个笑脸为好。再说,她和太后之前的不快他也比谁都清楚,这会儿让她装大恸作悲伤……太假啦!
她本身也只是有点唏嘘而已,给他看真实的一面就是了,做戏什么的她本来也不拿手。
到了院中,她屈膝一福,皇帝伸手一挡便揽着她往屋里走。
雪梨抬头看看,见他黑着张脸疲惫分明,落座后便倚到了他肩头:&ldo;陛下节哀。&rdo;
他点点头,短怔了一会儿才看向她,道:&ldo;惠妃借着为太后祈福的由头,正式请旨出宫修行了。&rdo;
&ldo;……啊?&rdo;雪梨一愣,谢昭这才想起来先前惠妃提要出宫的事的时候,他正烦心事多,忘了跟她说了。
他简练地解释了几句之后,雪梨就傻眼了:&ldo;那……&rdo;
她这儿酝酿着该为太后离世的事安慰安慰他呢,结果他冷不丁地扔出这么个大消息,她一下就把太后给忘了……
满脑子都是:&ldo;陛下您您您这意思……是要我管后宫啊?!&rdo;
不然这时候跟她提这个干什么?!
&ldo;……&rdo;谢昭被她舌头打结的反应搞得有点想笑,抬手摸摸她的额头以示安慰,&ldo;不急。守孝时我不能大婚立后,所以……&rdo;
&ldo;呼!&rdo;雪梨重重的舒气声不能更明显。
这样好这样好,守孝三年呢!起码还能轻松三年,三年后怎么着……那再说吧!
谢昭眉心一跳,看她为这个高兴就很想收拾她‐‐他可是把这个看做守孝时最无奈的事来着,见她这副&ldo;劫后余生&rdo;的样子真是……
他啧啧嘴,续言说:&ldo;所以立后只好晚些,但许多事你可以先担着。太后的梓宫停在长乐宫,近日内外命妇都要去哭灵,你以儿媳的身份守着去?&rdo;
雪梨脑中一懵浑身颤抖!
虽然这是个问句吧,可他这么说了,哪由得她说不去?心乱跳着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抚着肚子望着他,眼中雾气萦绕。羽睫扑簌簌地眨了几下后就沾上了泪水,她艰难地咬着下唇,一脸的可怜:&ldo;陛下我……&rdo;
我肚子都这么大了!守灵实在好难!
谢昭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原有心想把她欺负哭,这么一瞧又不忍心了。
&ldo;好了好了。&rdo;他揽着她拍拍肩,&ldo;不去啊,哪儿都不去。你好好地在这儿安胎就是,别的事跟你没关系。&rdo;
这还差不多……
雪梨就势伏到他怀里抽抽搭搭,少顷心里还真有点小难过了。大抵是被太后去世后宫中上下的气氛带的,外加孕中多思。
打这之后的日子里总会弥漫点小悲戚。不过,皇帝到六格院的时候反倒多了,据说是因为国丧期有些不要紧的政务就要延后,朝臣们自觉留出大把的时间让他去&ldo;追思&rdo;,所以他反倒难得清闲。
但是他倒也真是还有点难过就是了,笑的时候挺少。偏这会儿雪梨逗他笑也不合适,就陪着他一起安安静静的,体会寒冬的一点一滴。
在最初的二十七日里,一切红色都是禁止的,连批奏章的朱批都要改成蓝批,于是他新给阿杳写的几张字帖也都是蓝色的。
阿杳写着不顺手,这天一看父皇又在给她写字帖,立刻跑到榻边找雪梨求助,声音压得低低的:&ldo;娘!能不能……能不能先别让父皇给我写字帖了?蓝色的拿黑笔描,写久了就看不出颜色不同、也不知自己写得好不好了,而且眼睛痛!&rdo;
雪梨感受着耳边轻轻微微的热气,看她说完之后就赖在自己肩头一脸期待自是不想让她失望。抬眸瞧了瞧正在认真写字帖的皇帝,雪梨向阿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了榻一步步走到皇帝身后。
双手往他肩上一搭,势力均匀:&ldo;陛下歇歇嘛!&rdo;
谢昭:&ldo;……&rdo;她近来好像酷爱用这娇娇软软的口气说话,总能让他浑身一苏。
他搁下笔抓住她正给他捏肩的手,笑着把她拉过来按坐到膝上,一睃阿杳:&ldo;我听见了。&rdo;
雪梨和阿杳:&ldo;……&rdo;
谢昭用一副&ldo;你居然为了帮她不惜用美人计来勾引我&rdo;的复杂目光睇了她半天,睇得她只好赔笑:&ldo;我觉得阿杳的话也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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