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酒吧,来到画面上岩石和树木正渐渐立体起来的交界处,上下挥动着双臂挤了进去。风声入耳,但丝毫没有风的感觉。
前方的东西,似乎并未向我靠近一寸。我正向前走去,可‐‐
卢克又唱起歌来。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在我身旁。果不其然,我离那酒吧不过几步之遥。卢克咧嘴一笑,继续唱着。
&ldo;这到底是怎么了?&rdo;我问那毛毛虫。
&ldo;你被套在卢克的圈子里啦。&rdo;它回答道。
&ldo;什么?&rdo;我说。
它吐了一个蓝色的烟圈,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ldo;卢克被锁在一个圈子里边,而你则迷失在了他的小曲儿中。如此而已。&rdo;
&ldo;怎么会这样?&rdo;我问。
&ldo;我也不知道。&rdo;它回答道。
&ldo;唔,那我怎样才能脱身?&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
我转向了那只猫,只见它那一脸傻笑,再次凝聚了起来。
&ldo;我想你应该也不知道……&rdo;我开了口。
&ldo;我看到他进来,然后又看到你进来,&rdo;那猫傻笑道,&ldo;而且,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你们的到来也显得有点……不正常,让我不由得在想,你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同魔法相关。&rdo;
我点了点头。
&ldo;你这来来去去的兴许可以停停了。&rdo;我评论道。
&ldo;我的腿还长在自己身上,&rdo;它回答道,&ldo;这一点比卢克强。&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他中了一种传染性魔法。&rdo;
&ldo;怎么传染?&rdo;我问。
可它再次消失了,而且这次连那傻笑也一起不见了。
传染性魔法?这似乎说明有麻烦的是卢克,我只是稀里糊涂被吸进来了而已。虽然无助于我想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麻烦,该如何应对,但似乎能解释得通。
我伸手拿起了我的啤酒杯。如果真的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那我好歹也可以享受一下。我慢慢啜着啤酒,突然发现一双惨白的怪眼正冒着火与我对视。我这还是第一次留意到它们的存在,而且最为古怪的是,它们正盘踞在房间对面那幅壁画的一个阴暗角落,而且,它们正在移动,正缓缓朝我左侧飘来。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那双怪眼随即失去了踪迹,但通过那些摇曳的青草,我依然能够判断得出来,知道它正朝着我先前想去的那个地方而去。在我右侧远处,卢克身后,此刻出现了一名瘦削的绅士,穿一件黑色夹克,手捧调色盘,拿着刷子,正在慢慢地添补着那幅壁画。我又喝了一口酒,将注意力转回到那怪物身上,只见它已移动到了立体区域。紫铜色的口鼻,从一块岩石和一丛灌木之间突了出来;一双惨白的眼睛,在上面闪耀着火一般的光辉;蓝色的涎水,从口鼻处滴下来,正在地上冒着热气。不知是由于身材太过于短小还是身子蹲得太低的缘故,我看不清它究竟是盯着我们所有人,还是仅仅盯着我一人。我歪向一侧,就在那矮胖子眼看着就要瘫坐到地上时,一把抓住了他身上那不知是腰带还是领结的东西。
&ldo;不好意思,&rdo;我说,&ldo;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怪物吗?&rdo;
我说着,指了指。那东西恰在此时现出身来‐‐多足、长尾、黑鳞,身体呈波浪状起伏,速度奇快。眨眼间,它已抬起尾巴,亮出血红的爪子,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矮胖子那双迷离的眼睛,同我的目光一撞,接着便飘了开去。
&ldo;我不在这儿,先生,&rdo;他开口说道,&ldo;为了弥补你对动物学的一无所知‐‐我的天!那是……&rdo;
只见那怪物的身形一闪,已从远处闪电一般扑了过来。会不会等它到了某个地点之后,便会像在跑步机上一样原地打转?还是因为我生出了逃离的念头,才惹出这样的祸端?或者,只有我一人能够见到这幅景象?
它节节相连的身体在地面上左右滑动着,口中嘶嘶有声,犹如漏气了的高压锅;热气蒸腾的涎水,则在那虚幻的画面上拖了一路。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愈发快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左手不自觉地举了起来,一连串话语随即从唇间溜了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怪物已然过了刚才我无法切入的那片交界地带,撞翻了一张空桌,接着缩紧肢体,人立而起,眼看着就要蹿起身来。
&ldo;大毛怪!&rdo;有人惊呼了起来。
&ldo;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毛怪!&rdo;矮胖子纠正道。
我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洛格鲁斯的画面便在我眼前游移了起来。那黝黑的怪物探出了它最前面的几只爪子,又突然缩了回去,紧紧抱住腹部左上的位置,随即双眼翻白,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瘫软下来,倒在了地板上,跟着身子一翻,肚皮朝天,无数只爪子,一起指向了天空。
那猫的傻笑,在那怪物上方现了出来,一张嘴动了动。
&ldo;一个死翘翘了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毛怪。&rdo;它声明道。
那傻笑飘向了我这边,那猫的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像是马后炮一般露了出来。
&ldo;那是诛心咒,对不对?&rdo;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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