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野地有蚊虫的?”沈白舒沉默不语,俞尚临与他并肩而立,缓缓张开双臂,一手舒展在沈白舒背后。“清新宜人,沈大夫不夸夸我么。”“花既不是你栽的,长廊也不是你修的,夸你何处?”俞尚临思索一会儿回道:“嗯……至少是我带你来的。”沈白舒暗笑:“脸若城墙,哪天外族来犯,我拿你脸去防御,外敌定手足无措。”“何至于这般说我,你太不留情了些。”俞尚临颇有微词。两相无言,静享良辰……良久,沈白舒懒懒回道:“回吧,困了。”俞尚临侧头看着他,微扬嘴角:“好。”两人从长廊走回去,穿过荷塘,踏上小道,朝大营走去。……此时,北营后山处,丛林土壤里惊现一腐烂的手臂,手上皮肉早已烂去,森森白骨正挣扎着破土而出……和斗怪物一砍柴老丈担着干柴从小道而来,闻声有动静,顿时心惊,忍不住好奇探头往草丛堆里看去,想探一番究竟,突然,白骨爬出,迎面撞上老丈身躯,老丈定睛一看,惊呼“鬼啊!……”“——啊!”老丈吓得屁滚尿流,但死尸白骨手爪正抓着他,死尸一口向老丈脖颈袭去,鲜血直流,老丈垂死挣扎。“救……救命……”山间凄清,无人回应,人不到一刻就一命呜呼……死尸身形渐渐浮现而出,衣衫褴褛,布条破碎,周身皮肉正在腐烂,蛆虫正从肚膛爬出,随着死尸身形摇晃,蛆虫簌簌被抖下身来,死尸毫不在意,晃晃悠悠地沿着山道而去……玉盘高悬,沈白舒与俞尚临正并肩同行在这山道上,只见远处一人影晃荡,夜色昏暗,沈白舒看不清那是何物,说是人影,但步履也太颠簸了些,那身影似是腿脚不利,走路及慢,一拐一瘸。沈白舒驻足疑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老人在这山道上。”俞尚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见着那身影,他虚微着眼打量,但距离甚远,也不是看不清。“山坳两侧都有百姓居住,此处有老人也不奇怪。”两人也就没再怀疑,继续往前走去,此时距离大营不过百丈,沈白舒与俞尚临二人漫步在那人影十丈开外,借着营中火光,两人终于看清那人影,具是震惊,“怎么会!”那人影似是听到动静,僵硬转动着身躯,向他二人看来,见着活人,那身影瞬间兴奋,摇头晃脑,四肢触地朝他们狂奔袭来。沈白舒心惊,“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俞尚临拉着他的手往山道另一侧退去,“看着衣服了么,是土匪。”沈白舒不解,“土匪会像走兽一般狂奔?我闻着味儿了,腐臭!”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躲闪到丛林里边,可突然,土壤里又爬出一只白骨手,上面粘着腐肉,两人俱是心惊,跳出丛林。见着破土而出的尸体,闻到扑面而来的尸臭,沈白舒一阵胃挛,要作呕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俞尚临哪敢再做停留,拉着沈白舒手就往荷塘方向撤去。沈白舒制止“反了。”“你傻了?前面也有一个。”“大营距此不远,先回营召集人手以作抵御。”俞尚临无法,只得和他猫身躲进身侧的草丛里。两幅尸体似是无法辨别方向,只能闻着活人的气息追寻而去,活人气息自是军营内千人精气居多,两幅尸体蹒跚着冲向军营。俞尚临暗道不好,沈白舒也心惊,见状,两人借着丛林的掩护冲回大帐。但丛林在大门五丈外就没了,两人一致点头,冲出丛林向大门这边奔来。尸身闻着味儿也迅速冲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沈白舒将俞尚临推向门内,自己取出银针向尸体甩去。银针没入腐肉里,毫无作用……沈白舒转头也向大门逃来,厉声道“快跑!”在北门外边,守卫的士兵见有两个身影追逐自家将军和军医,立马冲上前去和尸体互斗起来,几名守卫拿长戟刺穿腐尸躯体,但死尸毫无畏惧,还反逼上来,一爪拍在守卫身上。顿时白骨穿透肩胛,带着活人的血肉,死尸甚是满足的往嘴里塞去。俞尚临和沈白舒两人逃回营内,“来人,取刀来。”沈白舒抬眸望着他:“你伤未愈,不得用武。”转头对侍卫道:“取我剑来!”一旁的侍卫忙跑去取武器,营中更多将士出门迎敌。“这玩意儿杀不死,大家当心”十几个士兵围着两副尸体,无论兵器怎么出击,两具尸体都不畏疼痛。将士们不停挥武长戟刺去,尸体不躲,挥着白骨拍向活人。一爪下去,皮肉撕裂。突然有将士意识道:“这不是土匪附山吗!怎么会,我当时明明已经将他埋了。”另一名将士慌乱中回道:“尸变了,这是鬼!”众人听了顿时冷汗直冒,不敢再上前,然而活人不去杀他,尸体也会主动袭击。将士们快要抵挡不住了……拿剑的侍卫终于返还,沈白舒接剑,直往外奔去。俞尚临也接刀与其一同上前。对士兵厉声道:“退下!掩护营门。”将士们听令撤回营门内。沈白舒一剑刺向尸体,尸体摇摇晃晃却没有倒下,反倒更激烈的挥舞手爪,尸体呲牙咧嘴,涎水直流,周围恶臭漫天,沈白舒一剑挑去尸体脑袋。尸液溅到手上,恶心至极。俞尚临对面的尸体较为庞大,是已经断了一截手臂的体块,俞尚临见着眼熟,心中惊疑不定。问着沈白舒:“附山当时可是被你卸去一条手?”虽然砍了尸体脑袋,但那尸身竟又颤颤巍巍爬起来,和沈白舒打作一团。沈白舒闻言:“卸的右手,怎么了?”又一剑刺向尸体心窝,贯穿躯干。俞尚临一边与尸体做斗争,一边回道:“这副尸体恐怕就是附山的,尸变了!”沈白舒闻言愕然,“尸变?该如何处理。”俞尚临砍向尸体,忙回道:“不知!”因为受伤的缘故,俞尚临大幅度动作牵扯到背上的伤,倒吸凉气。沈白舒也不想久战,这尸臭委实令人作呕。脑子急速回想着在哪本书里见过处理尸变的方法。“有了!叫人备桐油,取柴火,淋透烧之。”俞尚临飞身一腿将尸体横扫到远处,再过来一刀劈下,将与沈白舒作战的尸体劈到与附山尸身一处。“来人,浇桐油,点火!”将士们鱼贯而出,纷纷围上两块尸体,将桐油浇灌在尸体身上,又几人向尸体扔去火把。油遇热被点燃,火势迅速串烧,两个尸体仿佛活人一般在火中挣扎,嘴里发出“嗷嗷嗷”的叫声。将士们都撤回大门内,沈白舒与俞尚临两人守在门外,皱眉看着燃烧的尸体。俞尚临疑惑道“你怎知可用火烧。”沈白舒凝神“轶事怪异论,杂本里学来的,没想到竟有用。”燃烧的尸体扭曲成团,倒在火堆里,渐渐的被烧成灰烬。夜真是惊心动魄,沈白舒凝下心神,低头见着自己手上沾染上的尸液,顿感恶心。见着局势已被控制下来,才放心离开。俞尚临交代着将骨灰葬去后山,随后与沈白舒一起回了帐子。沈白舒一进帐子就找干净的衣服去了澡堂换洗,俞尚临独自在帐中,瞅瞅身上倒也没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只是一股腐烂的味儿让人窒息。遂等沈白舒一出澡堂就冲进去换洗。这澡堂是大澡堂,专门给将士们用的,所以是多人共浴的堂子。虽然能和沈白舒一起沐浴,但两人心境不同自是见不得对方赤|裸相对。俞尚临不能浸水,背上伤痕随着刚才用武又裂开了几道口子。他只得拿着香膏抹了全身再用湿巾一点点擦干净。等俞尚临洗完出来,就见着沈白舒早已在帐子中候着。面色微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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