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他害怕不久之后小喇叭上流传出的各种流言蜚语,想说开学碰到乔一销怎么办,想说如果这件事闹大,是不是全完了爸爸妈妈会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不是会分手很惨烈的分手。梁径等不到他的下一句,走过来俯身亲了亲时舒嘴唇。时舒沉浸在“灾难性”的未知里,望着梁径的眼神都惶惶不安。心尖好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又酸又疼,梁径看着他,在床边坐下,“怎么了?”时舒低声:“他们说会把我们的关系曝光到小喇叭上”屋子里越来越暗,窗外已经有滴滴答答的落雨声。时舒垂下头,语气很轻:“你妈妈你爸爸都会知道我爸妈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所有人都会对他们指指点点。他其实还想往下说一句,关于这件事曝光的必然结果,但他没说。也不想说。梁径注视时舒没精打采的脑袋,眼底倏地极冷。昨晚他只听到最后一句,也想过在此之前时舒可能会听到什么,但只要往这方面稍微想一想,他就有种控制不住的暴戾冲动。他把时舒抱进怀里,垂眼敛去几乎称得上阴狠的眸色,语气异常温柔:“时舒,任何事都不会发生。”时舒不说话,伸手也搂住他。梁径偏头亲了亲他耳朵:“相信我。”时舒点点头。他们都已经成年,明白做什么都要承担后果。时舒想,无论如何,只要梁径不提分手。接下来几天他们和以前一样。起得早,时舒就和梁径一起去跑步。他骑车。虽然梁径看上去并不十分想带他一起。起得晚就算了,时舒会抱小乖在堂屋里玩。中庭和前院就很少去。原因很简单,小乖对池子里的锦鲤虎视眈眈。时舒怎么都想不明白,它还没一条鱼长呢,怎么就敢趴池边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贼心不死地伸出爪子去捞。要不是吴爷恰好路过,这条猫命就交代进去了。那会吴爷手里捧着浑身湿透的小乖,笑着对跑过来吓得不轻的时舒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梁径刚跑完步,正站廊下喝水,闻言差点喷出来。吴爷和他对视一眼,明显两人想一块去了。时舒小的时候,也掉进过前院的喷泉池子。原因和小乖如出一辙,都是为了捞池子里的鱼。那回把梁径吓得不轻。原曦方安虞和闻京几乎天天来。他们闭口不提那晚发生的事,只说近在眼前的高三分班考。方安虞赶来赶去,终于在开学前一天赶完所有作业。那天下午,他们一起坐闻京的车回南棠。仲夏末尾,气温一如既往高热。旷野里的长风却多了些许萧瑟氛围,好像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季候。万里无云。头顶铺陈的蓝色就像手头刚拧干的蓝色棉布,干净柔软,带着一点点湿润的气息。车上气氛很好,五个人有说有笑。说原曦姥爷成果可观的荷花养殖。说方安虞被陈若邀请去显云寺看决赛。方安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是真的想赶紧写完作业。于是,前几天,陈若和乐成道场的一行人要离开,临走前陈若专门去方安虞家找他。那会闻京好巧不巧也在他在抄方安虞的作业毕竟除了好脾气的方安虞,没人会纵容他这等投机取巧行为。但是用闻京的话说,陈若进门看他和方安虞头挨头凑一起对答案,那眼神好像他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抄点作业怎么了?”闻京气愤不已,“大家对学渣不能宽容点?”时舒听了笑出声。他这段时间很少大声笑,引得梁径看他好久。后来,时舒偷偷观察起闻京和原曦。原曦倒没什么特别的,闻京却变了一点。他说话做事没以前那样不着调或者令人无语了,忽然之间有点成熟的样子。时舒到家和梁径说起这个感觉,梁径总结道,大概是闻京话少了。时舒思索良久,表示确实。那天的晚饭五个人在梁径家吃。丁雪请了阿姨来做。虽然平时她做得也多,但要准备五位青少年的饭菜,还是很累人的。饭桌上丁雪问起梁径出国的事,有点不满,说你现在跟你爸越来越像,怎么,以后结婚了是不是要扯了证生了孩子才想起来通知你妈一声?时舒吓得饭都不会嚼了,扶着碗呆住。梁径笑,很自然地伸指戳了戳时舒僵住的腮帮,刚要说什么,手背就被丁雪用筷子抽了一记,丁雪骂他,吃饭动什么手脚,老宅饭桌上也这样?你爷爷不打你?说着,丁雪转头安慰时舒,问有没有噎着,要不要喝点汤。时舒摇头,吃得慢了一些。一顿饭下来,闻京坐沙发上吃着草莓小声感叹,说到时候如果有长辈发现了他俩在一起,被打死的只会是梁径。他神神叨叨,话没说完,就被原曦皱眉瞪了眼,说他,非要在这里说这个吗?没看到时舒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闻京就不说话了,一下文静好多。他突然这样子,弄得原曦有点无措。两人一头一尾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不明何故、左瞧右瞧的方安虞。时舒去楼下给舒茗打电话,梁径把碗收拾好搁进洗碗机,和房间里吃药的丁雪打了声招呼,就下去找时舒了。沙发上的三人组扭头瞧着,方安虞挠头:“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闻京指了指面前的一大盘草莓,语气自然:“吃完走啊。”原曦:“”闻京注意到,一下又唯唯诺诺,超小声:“怎么啦”原曦莫名有点想笑,没说话。小乖到了新环境不是很适应。没有大鲤鱼、没有小石子、没有绿油油的草坪和皱皱的树皮。于是,小乖对沙发下手了。好在它年纪小,爪子也挠不出什么名堂,多数时候对着阳台几盆盆景扑上扑下,然后去追掉落的叶子。时舒下来打电话的时候,客厅地面“绿意盎然”。阳台一盆绿植被薅光了底部枝叶,看上去不伦不类。小乖在绿叶丛中挪腾来挪腾去,双目格外有神。每一片叶子都被他爪子拍过、嘴巴咬过,好像这一地的叶子十分不简单,都会趁它不备对它这只初来乍到的小猫咪下手。小乖:危机四伏啊。是不是?“喵喵喵?”时舒:“”电话那头听见几声活泼至极的猫叫,舒茗笑着问:“养猫了?”“嗯。”时舒打开公放,手机搁沙发上,然后找来扫帚,叹气:“叫‘小乖’”小乖仰头喵得更勤,神情雀跃。舒茗笑:“出国也带去吗?”时舒:“嗯。它太皮了。不带着会被欺负的”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梁径走了进来。他见这一地乱七八糟脸色顿时就沉了,正巧小乖扑到他跟前,习惯性扒拉他鞋带。梁径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摁住小乖雪白毛茸茸的脑壳顶,语气严肃:“是不是你?”时舒听出来,笑得不行:“不然是我啊!”梁径弯起嘴角。小乖被摁住不大高兴,两只前爪一个劲往上扑打梁径手指,嘴里喵个不停,应该是在骂人。见状,时舒放下扫帚过去抱小乖:“你不要弄它脑袋!小猫脑袋很脆弱的。”梁径:“”梁径就站起来拿扫帚收拾。电话那头舒茗听他们的对话也想笑,片刻问时舒:“学校选得怎么样了?”小乖到了时舒怀里稳重不少,它往上攀了攀,趴上时舒肩头,蓝色猫眼斜睨着梁径扫地,偶尔转回去舔舔时舒脸颊。时舒被它弄得有点痒,一边偏头笑一边说:“都在准备了主要是英国的几所申请难度还挺大的。现在在写文书,还有一些资格考试和线上面试,大部分都在十一月。如果成功的话,十二月份还有复试明天开学要去老王那拿好多材料”舒茗对他去国外求学没什么意见,也很赞同。这一点她和时其峰一个态度,孩子还是要多出去见见世面。时其峰甚至在时舒读小学的时候就萌生了这个念头,虽然那会是想直接带去澳洲读。只是舒茗觉得孩子太小,父子关系又水深火热的,过去铁定“出人命”果不其然,那年暑假就发生了“梁径‘收尸’事件”。“时其峰给你打电话了吗?”舒茗那边传来很轻巧的盖子旋开又合上的动静,远远有人叫了声“舒老师”。“没有”时舒想把小乖从肩上薅下来,但是小乖不想下来,它觉得时舒肩头视野极佳,尤其是观察梁径扫地。过了会,小乖后腿借力一蹬,窜上时舒肩膀。它小小一个,敏捷得不行,时舒抓都抓不住。舒茗语气迟疑:“小宝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这个暑假没去澳洲,以后出国,见面就更少了。小宝会不会想爸爸?”说到最后,舒茗笑了下,她的笑声和她的语气一样,温柔轻缓。时舒不作声。半个月前他在热搜上发现舒茗和时其峰,之后又打电话去问时舒能感觉他的父母确实有事。只是在舒茗和时其峰看来,他并没有知晓的必要。“妈妈,上回热搜到底怎么了?”时舒小声问舒茗。他不去捉小乖了,他低下头摸了摸沙发布料,发现有一块已经被小乖挠出毛毛的线头。小乖很得意地在时舒肩背上踱步。但它没有得意超过三秒。梁径已经对它很不爽了。收拾好地面,他过来很不客气地挖走小乖,关进阳台的笼子。梁径动作太快了,小乖都没反应过来,眼还没眨完的下秒它就“铁窗喵”了。接着,梁径关上阳台玻璃门,然后,拉上了窗帘。窗帘闭合的下秒,小乖瞪着梁径满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人干事。时舒等着电话那头舒茗说话,没留神身边一人一猫的较量。他话音刚落,舒茗和走过来的人快速说了几句剧本的事,语速很快,比起和时舒说话,她的语气也干脆不少。时舒出神听着,慢慢又有点难过。心底一直都知道,父母有很多种父母。像丁雪那样全身心关照孩子的其实很少见。而像董芸女士那样对方安虞全方位“设计”的也很少见。至于像原曦父母那样尽可能保护孩子自由发展的就更加少见了。所以,某种意义上,舒茗和时其峰也可以理解吧时舒想。只是他不知道,世间绝大多数的父母,不是像闻康和周爱玲那样尽量抽空关心,就是像舒茗和时其峰那样做自以为是的“本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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