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由胤禛牵着,待一同坐下了,胤禛也没有松开她的手。柔则用另一只手理了理披着的有些乱的头发,略有些窘意:&ldo;我原以为你不会过来的……这般模样……&rdo;
&ldo;无妨,我很是欢喜。&rdo;胤禛牵过柔则另一只手,只笑着盯着她看。很是欢喜如今你总是走出来了,很是欢喜我们来日还有大好时光。
柔则避开他的眼睛,微微挣了挣手,&ldo;我去梳洗,你放开我。&rdo;
胤禛一哂,松了手由她去了。
晚些时候,清芬院派人急匆匆去了药房,可这大过年的日子,哪里会有大夫候在药房?清芬院的小丫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来逸馨院寻胤禛。彼时柔则与胤禛正坐在桌前用晚膳,含冬黑着脸领着小丫鬟进来,她福了身,道:&ldo;爷,福晋,清芬院的丫头求见,说是二阿哥身子不大好,求爷派人去府外请大夫。&rdo;
含冬话甫落,屋内一片死寂,柔则胸口有些堵闷,她放下手中的玉箸,欲撤手却被胤禛按住,&ldo;才吃了这么些东西,怎么够?&rdo;又舀了一勺百合到柔则碗里:&ldo;你最爱百合汤里的百合。&rdo;
说完,胤禛仿然才记得在一旁的含冬,他放了勺,问含冬道:&ldo;方才你说什么?清芬院如何了?&rdo;
含冬飞快地看了一眼柔则,躬身道:&ldo;二阿哥身子不大好,求爷派人去府外请大夫。&rdo;
&ldo;既如此,苏培盛你吩咐下去请大夫吧。&rdo;
&ldo;是。&rdo;
含冬见状,领着众人随着苏培盛退了出去,屋内只剩柔则与胤禛二人。
&ldo;方才……你为何不随着一道去了清芬院……&rdo;柔则似是随口问了一句,只是一面留意着胤禛的反应。
见她如此,胤禛索性握了柔则的手,定定地看着她:&ldo;我并不是大夫,若弘昀病了,我去也没用。&rdo;胤禛想了想,将欲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软了声:&ldo;今日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这儿陪着你。&rdo;
柔则扑入胤禛的怀里,任由眼里的泪淌进胤禛的衣衫里。
大年三十,胤禛伴在柔则身旁。
待到子时过半胤禛便要进宫拜年,他从逸馨院出来,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带着苏培盛径自往文澜院去了。
文澜院此时正送走了琪华,宜修正预备着歇息,听到胤禛来了,她与剪秋对视一眼,匆匆迎了上去。自夏日宜修解禁,胤禛已有数月不曾踏足文澜院。
胤禛看着匆忙而至的宜修,抬手免了她的礼,道:&ldo;柔则身子未痊愈,明日你带着……带着慧婉进宫请安。&rdo;
&ldo;是。&rdo;宜修应下。
&ldo;嗯。&rdo;胤禛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ldo;爷。&rdo;
&ldo;何事?&rdo;
&ldo;外头冷,爷带上这个吧。&rdo;宜修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胤禛。
旧日
胤禛接过宜修递过来的汤婆子,拢在手中,掀了氅子将手挡在氅子后面,&ldo;外头冷,你快些进去,我先走了。&rdo;
说完,胤禛大步踏入了院子里。
宜修站在门口看着他,直至他的背影掩在风雪中再看不清楚。&ldo;剪秋,我们进去吧。&rdo;
待坐上了马车,胤禛才将藏在怀里的汤婆子拿了出来,方才匆匆看了一眼,装汤婆子的小袋上绣了朵花儿,粉嫩的颜色甚是醒目好看,只是一看便不是宜修的手艺。胤禛细细摩挲着这只汤婆子,马车载着他吱吱呀呀往紫禁城赶。
那年是宜修刚嫁给他,那年大年三十也如今日一般大雪纷飞,雪足足下了半日,踩下去没过了靴子。他陪着宜修守完了岁,便匆匆要往宫里赶,那年是他出宫立府第一年,没有德妃为他经营,他只得凡事自己多留心,人前谨慎谦恭。
那时他嘱咐过宜修便拿过伞带着苏培盛要走出去,却被宜修急急叫住。
&ldo;怎么?&rdo;胤禛转身疑惑地望着宜修。
宜修望着胤禛倒是先抿着嘴笑了,将手里的汤婆子飞快地塞入他手里:&ldo;路上湿滑,你且要小心些。&rdo;
灯火下,宜修因着守岁熬了一宿的眼睛格外明亮,而她又生得白皙,耳尖上一抹红甚是醒目,胤禛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耳尖,又顺手替她拢了拢大氅的毛领子。
&ldo;我晓得了。&rdo;胤禛看了看手里的汤婆子,明棕色的缎子上绣了一两片白色的云,摸上去有些刺手,胤禛轻笑了一声,冲着她道:&ldo;这手艺,也就只有你拿得出手了。&rdo;
&ldo;那又如何?别人莫说做不出,便是做出来了也送不出。&rdo;宜修捂着脸,借着双手的凉意镇了镇脸上的烫意,她瞪着胤禛:&ldo;你快些进宫去吧,莫要迟了。&rdo;
&ldo;好。&rdo;胤禛含笑望了她一眼,转身没入风雪中。
车帘子被风掀开,透进来的光照在手中的汤婆子上,胤禛闭眼想了想旧年宜修绣的那个小袋,却记不得自己将它放在何处了。改日得把它寻了出来,他想。
&ldo;爷,到了。&rdo;苏培盛撩开帘子,打断了他的回忆。
一早,慧婉便在文澜院候着了,宜修听了后便命从霜将她请了进来。她从里间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慧婉,一身翠青色的衣裳,同色的两枝钗子缀着绢花娉娉婷婷地在那站着,格外的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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