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提醒,涂山衡才模糊忆起,二人初入凡间时,星河悠哉悠哉地乘着玄云,路过九冈山,顺手斩了只山中精怪,又扬了它的魂。
那过程如顺手折了枝路边野花般轻松,她躺在玄云上手指轻点,一道玄雷劈上山岗,他低头去看,山上便剩了几块碳化的黑裂碎石,从中慢慢飘出一缕石精的妖魂。
碎石周边朦朦胧胧有近百名凡人生魂在哭嚎。那妖魂借着生魂的掩藏正欲潜逃,便睁着惊恐的双眼发现自己逐渐碎成点点微光,从脚下漫出虚幻的黑色水流,将它吞噬。那妖魂消逝前的悲鸣嘶哑难听,涂山衡不免皱了眉:“这一点点魂飞魄散的死法太过折磨了。”
星河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也算折磨?被他吞掉炼化的生魂可不觉得他可怜。”
涂山衡:“那些悲鸣的生魂都是被这石精害死的吗?”
星河懒得点头,手腕轻挥了一下,便有地底凭空涌出的清泉洗去那些哭嚎生魂的怨气,度他们安静地去往黄泉。
因她挥洒神力间太过随意,以至于此事给他留下的印象甚至不如他们在山下遇到一位乘牛车的中年人来得深刻。
那位中年人乘着牛车,穿行在山间,时而高问:“天为何物?”
星河恰好乘着赤豹从那人身边呼啸而过:“天者,清清者也。”
中年人:“何谓清清?”
星河:“清清是清清。”
中年人:“清者穷尽处为何物?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星河:“列星在上,黄土在下,我且问你,天下在何处?天地之问,自古有之,求道者不可计数,答案只在你的眼中,你见之甚少,疑问却多,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人之生也有涯,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而天道无穷,清者并无穷尽处,何曾有物?”
中年人立于牛车之上,若有所思。星河所乘的赤豹呼啸一声,没入林间,白狐四爪狂奔追在身后。
如今他听她提起九冈山之事,才隐约发觉那山精可能并非寻常精怪。
涂山衡:“那山精与楚子有关?”
星河:“然。三年前,熊虔诱杀蔡侯,以蔡侯之子祭祀九冈山之神。我当是什么神,原是一只山野石精。祭祀时,五牲都不应该互相用来祭祀,以免出现牛吃牛、人吃人的惨况,何况用诸侯来祭祀神呢?真是猖狂无道。自此次祭祀之后,那山精便同楚子气运相连,楚子猖狂暴虐,却能享用福泽,皆赖于此。我斩山精,楚子气衰,必不久长。”
涂山衡:“所以他现下时日无多?那为何不干脆斩首算了。”
星河:“阿衡,有时一点萍末微风也能吹拂千里,引起骇浪惊涛,这便是所谓的天道承负,因果无穷。故而神灵对人世的干预,要慎之又慎。楚子此后际遇,不在我,在民心。若民心向他,山精虽亡,他仍可享百年盛世,若民心不在,无山精护佑,自然不日当亡。楚国未来如何,掌握在楚人自己手中,你且等一等。”
….
星河说罢,目光掠过脚下的山川与云雾,挥袖,继续一步步踏上石阶,向着光华璀璨的宫室而去。
一旁的台阶上有一士子抚着胸口,撑着石阶,仰头喘息。此台之高,登台之人竟需在半途歇息三次才能登上,楚民又称其为三休台。
涂山衡笑哼了一声:“不过百丈石阶,凡人真是羸弱。”
因二人身形隐去,凡人看不见他们。星河侧头看了一下:“我看他是气虚无力。”
涂山衡看了她一眼,星河似笑非笑地说了句:“饿的。”
那在一旁歇息的士子,面色黑黄,两颊凹陷,眼眶下厚厚一圈青黑,身量瘦窄,一幅皮包骨的模样,腰间还紧紧捆了一圈腰带,更勒得纤腰细如柳枝,微风一吹便能折断。
涂山衡想起一路上的贫苦百姓,又看见这一副饿了多日模样的士子,不免问道:“我看这里气候尚好,你也未降天惩,不该是灾年,怎么民众食不果腹,宫中之人也饿如枯骨?”
星河:“楚子好奢,营建宫台,取民脂,尽锱铢。然宫中钟鼓馔玉,玉盘珍馐,再饿也饿不着这些贵族子弟,怕不是没得吃,是不想吃。”
涂山衡不解其意,眼见快要饿死,却说是不愿吃饭,实在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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