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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风暴席卷（第1页）

早朝时，列队朝觐的朝臣直觉哪里有些不对。是张绍棠自销金阁案后的第一次出现？是季瞻平静的面色？还是朝堂上隐隐的低气压？没人说得出怪异之处，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早已混成老油条的朝臣们严格遵照谨言慎行的四字箴言，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提起十二万分小心，随时观察着早朝之上的风吹草动。

“销金阁案早已查明，今日朕特召逍遥王早朝，特为嘉勉安慰。”季瞻看看站在朝臣之中依旧很是显眼的莫疏桐，终于在众臣探究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皇上圣明！”

季瞻对这千篇一律、徒有形式的夸赞不以为意，摆摆手叫他们省了。

“没有什么事就散了吧！”

众臣以为今日早朝终于能顺利结束，正准备舒一口气告退，哪知一个声音说道：“臣有本奏！”

说话者正是张绍棠：“臣与家父身陷囹圄之时，听闻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张绍棠昨夜已经听闻整个上京，大街小巷，无处不在传说季瞻的弟弟一事。张绍棠对这个消息感觉迷茫了，他并无什么敏感的政治触角，如今听说这个消息，除了猜出它是耿十安（皇帝的手下）承诺的手笔之外，其余的耿十安的动机、背后之人、长远目标等他统统不知。

最后还是张绍棠带着疑惑向他的父亲张蕤求解，他才知道此中的深意。尤其是今日他又被召上早朝，明显证明耿十安和皇帝目前是同盟的关系。

张蕤依旧称病在家，他劝告张绍棠也不要再参与皇家那烂摊子。虽然张蕤出发点是好的，但张绍棠还是听从内心的指引：“好，他们不是想接自己的手来镇压太后的势力？他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逼着季瞻先给自己的姐姐和侄女一个交代，否则，就是许他一个半边江山，他也不稀奇！”

张绍棠的问题一下子把季瞻问愣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皇后管理后宫不善，导致后宫谣言四起！确被打入冷宫。”季瞻边说边心里暗骂张绍棠不识抬举，自己好心叫他官复原职、一切回归正常，他却还揪着自己不放。但碍于朝上诸臣，他又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皇上，这其中只怕有什么误会。臣等虽然不才，但也懂得礼仪孝道。皇后虽执掌后宫，但宫内大事无不是先请示太后，如何会出什么大乱子？即使出现宫乱，只要未涉及根本，依照礼部规程，劝诫警示也就罢了，怎么会严重到将后宫之主谪入冷宫？”

季瞻手指扣着龙椅上浮雕的龙身，心中如猫抓一般。他本无心听张绍棠在这儿大放厥词，但听到他言辞指责之意直指太后，他终于心里平畅快了些：“张爱卿说得是，朕这些日子亦常怀念皇后，常深夜自省，是不是太估计孝道而苛责梓童。如今张爱卿的话振聋发聩，朕决计迎回皇后，日后赔礼道歉，好好善待于她。”季瞻随口几句话，把锅丢在了并不在场的张悦容身上。

张绍棠见目的达到，高呼万岁，退回队列。

众臣终于把吁了一半儿的气重重呼出。他们缩了半个时辰的脖子，也因为等待下朝伸的长长的。

季瞻拍一下龙椅，准备下朝，突然又有人说：“臣有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发声之人身上。没有人会想到，只在张绍棠案子上出过风头的苏清平再次发声。

“苏爱卿有何奏本？”

“臣提请仗弹尚书令乌墨尺结党营私。”苏清平的话引起围观大臣一片抽气之声：谁不知季瞻身世成谜，皇宫内外各种说法异彩纷呈，其中最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响应人数最众的乌墨尺私生子说法，而苏清平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弹劾乌墨尺——他疯了吗？！

吃瓜大臣的惊叹还没结束，又一大拨人站了出来：“臣等附议！”

季瞻俯视着殿内站着的诸臣的神情，对苏清平这次声势浩大的弹劾，心中乐开了花。他只需顺水推舟卸了乌墨尺的官，就能折了张悦容的羽翼；而且还能顺道“洗白”自己和乌墨尺的关系。

季瞻想的很美，只是他没想到事实比他现象的还要美上几分。因为就在几位大臣唇枪舌剑和罗列乌墨尺专断跋扈、结党营私的证据之后，又有人挺身而出，提出新的仗弹。这次的仗弹对象直指后宫真正的女主—-太后张悦容，弹劾理由是祸乱后宫、举止不端，还机动的加上挑拨帝后关系。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沉寂之下是群臣暗流汹涌的兴奋与观望。他们抱着幻想与期待，妄图借此事来观望季瞻，判断他是否还是他们依赖、信任的王。

一直沉默的乌墨尺似乎从沉寂里品出味道，明了了季瞻对此时乐见其成的态度。乌墨尺心中一阵疼痛，他没想到季瞻会选择放弃他。他在清醒认识到这点之后，一瞬间苍老下来。这般冷酷无情的世界，叫他产生怀疑：一直促使他在这个世界汲汲营营的动力到底是什么？能扭曲人伦爱恨的权力又有什么好？他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再想，看着朝堂上眈眈而视的众人，他努力稳住自己站立不稳的身体，缓缓跪了下来，主动提出请辞候参。

季瞻毫不犹豫的爽快的同意了乌墨尺的请求，接着满心盘算起张悦容的处置办法。她是他的母亲，更重要的是她手里好像还握着一只神秘力量。送走了乌墨尺，他迫不及待的宣布对太后张悦容施行禁足，等到所有指证查清才许她自由行动。

大殿之内风云变幻，张悦容却对之毫不知情。她醒来时，早朝已经结束。她的宫殿之外早已变换了模样，没有了熟悉的侍婢、宫人，却多了不少冷冰冰的守卫。她想去层云殿找季瞻，却被拦住去路。这时的张悦容才知道自己被禁足了，至于理由，她依旧不太清楚。

张悦容隐隐觉得这种古怪的对待方式和昨夜的谣言脱不了关系，但她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会相信这种蠢话，而罔顾血脉亲情。只是，她忘记了，她对季瞻向来冷漠、挑剔的态度，早已把那个爱她、信她的儿子给亲手扼死了。现在的季瞻只是一个势力、心理扭曲、只知道追逐权力和欲望的怪胎----他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轨道，而且在畸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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