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脚步声传来,唐丽敏开了门,味觉 梁征吃了顿莫名其妙的饭,桌上三人神色各异,他问了好几次,梁逍只让他吃,说吃完再讲。 可能是怕他爸吃不下饭。 终于解决完晚饭,梁逍故技重施,和下午时一模一样,头往沙发那儿一偏:“爸,聊聊?” 梁征筷子一放:“就在这儿说吧。” 这位显然没唐丽敏好对付,梁逍和陆斯遥对视一眼,说:“爸,我和陆斯遥在一起了。” 说完这句,家里瞬间安静。 梁逍毕竟在唐丽敏那儿经历过一次鸦雀无声,明显坦然许多。但让他意外的,梁征竟然也很坦然。 梁征沉默的在梁逍和陆斯遥之间看了两个来回,问了句:“然后呢?” 这反应实在出乎意料,把梁逍给问住了。有了唐丽敏在前铺垫,梁逍以为他爸会气上心头,像从前不赞同他做演员那样不同意他和陆斯遥在一起,甚至父子关系再次恶化。 万万没想到,梁征语气平平淡淡,好像早有准备。 “然后……”梁逍噎了一下,“爸,你是同意吗?” 梁征没回这句,年过六十的男人保养得当,身材瘦高,形象儒雅谦和。他站起来,到底是未执一言,径直回房了。 唐丽敏也不想在这儿待着,跟着进去,门关上,夫妻俩要在一起讨论儿子的终身大事。 陆斯遥说:“叔叔是不是气的话都不会说了?” 梁逍觉得不是,他爸更多的似乎是无奈。如果梁征像唐丽敏一样把火发出来还好,可他什么都不说,着实让梁逍有些心慌。 “没事。”梁逍面对唐丽敏时的机灵劲一扫而空,笑容也勉强起来,“我洗碗。” 陆斯遥帮着收拾,他无意破坏梁逍家庭和谐,但此刻无法避免觉得自己仍留在这里不太合适。 洗完碗,陆斯遥还是想走:“我住酒店吧,你在家里陪叔叔阿姨。” 梁逍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慢半拍的反应:“啊,不用,别走陪陪我。” 梁逍一句“别走”,一句“陪我”,陆斯遥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 他上前圈住梁逍,俩人一坐一站,陆斯遥胳膊一环兜着梁逍肩膀搓了搓:“是不是难受了?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梁逍戳戳陆斯遥的肚子,陆斯遥小腹硬邦邦的,底下是漂亮的人鱼线,“我就是觉得吧,我爸这火没发出来,挺不得劲儿的。你说他是不是太平静了?当初我要做演员,他为了阻止我差点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陆斯遥轻轻地应了一声,说:“叔叔心里肯定不平静。” 这话是真的,梁征虽然什么也没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在意。 这事儿堵着,一家四口都睡不太着。 陆斯遥抱着梁逍,胳膊被他枕着,闲下的一只手轻拍他的腰,哄人睡觉时的亲腻姿态,拍很久也没觉得不耐烦。 梁逍很晚才睡着,陆斯遥却一直醒着。那是梁逍的父母,把人家好好的儿子掰弯了,陆斯遥没法做到坦然。 陆斯遥睡不着就想抽烟,来时路上买的,还剩下大半。他蹑手蹑脚的拿着烟盒打算去阳台抽,门一开,发现阳台亮着灯。 此时是凌晨两点半,陆斯遥怔在客厅中央,和阳台上喝茶的梁征看个对眼。 梁征自然睡不着,大概也想不到这个点家里还有醒着的活物,短暂的静默后,向陆斯遥勾了下手。 家里黑着,就阳台顶上一盏灯,梁征穿着睡衣坐在那儿,四方小桌上摆着茶具,身边还有个空着的矮脚凳。 睡衣是上次陆斯遥来时借穿的那件,看起来还有几分亲切。 梁征看见陆斯遥手中的烟盒:“睡不着?” 陆斯遥连上厕所的借口都不用找,点点头,在梁征身边坐下。 梁征的紫砂壶还是烫的,水烧开没多久。他给陆斯遥倒了盏茶,说来怪吓人的,俩大老爷们深更半夜不睡觉跑阳台来喝茶。 “烟就别抽了,喝点水吧。”梁征说。 陆斯遥双手接过,露在外面的皮肤尽是夸张的纹身,梁征的视线轻轻一扫,陆斯遥敏感的觉察到。 梁征眼帘一抬,直接问道:“怎么把手弄成这样。” 陆斯遥指腹摩擦着茶杯外沿,轻描淡写一句:“小时候不懂事。” 若是寻常家长必然无法接受,先不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把自己纹成这样的多半是世俗眼中的问题青年。 “你那个烟疤,也是小时候不懂事?” 陆斯遥眼尾忽然一跳,他猛地看向梁征,恍惚感觉手臂上一块皮肤灼烧的疼。 他的手臂上有不少疤痕,九色鹿的眼睛即是一对烟疤。那年他十六岁,被代玲揪着烟头硬生生烫下的。 陆斯遥不知道梁征是怎么看出来的,事实上连梁逍都不知道那儿是块烟疤。 做医生的眼睛果然毒辣,梁征淡淡收回视线,低头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你阿姨给我看过你的新闻,最近闹得厉害,她一直在关注。”梁征说,“你受了不少委屈。” 陆斯遥没想到梁征会提这个,摇摇头:“没有。” “更多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可以想象,你是怎样长大的。” 陆斯遥微微抿起嘴唇,他以为梁征叫他过来是要和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和梁逍分开,或是直接用父亲的身份施压。 梁征半举茶杯:“不尝尝?” 陆斯遥立马响应,他喝茶不多,尝不出个中滋味,只觉齿间甘苦。 一杯喝完再添一杯,陆斯遥后知后觉,不让梁征再加了:“叔叔,再喝睡不着了。” 原本也是睡不着,梁征笑了笑,却把紫砂壶放下了。医生治病救人的手很神圣,梁征松一松手指关节:“我明早还有手术,可能来不及送你们了。” 梁逍只有三天假期,明天无论如何必须要回海城。 “没事儿,我们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矮脚凳没有靠背,梁征往后一仰靠住花架。 这样的谈话其实并没有多少压力,可陆斯遥心里仍无法彻底平静,梁逍父母的态度实在出乎意料,这让陆斯遥觉得没底。 他忍不住了:“叔叔……” 梁征抬眼看他,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未等陆斯遥说完便先问道:“如果我让你们现在分开,你愿意吗?” 陆斯遥嗓子眼发干,等了一晚上就想要梁征一句明白话,现在他直说了,陆斯遥反而没法接受。 整座小区只这一家亮着灯,秋夜无风,陆斯遥感觉有些闷热,透不过气。 他的脑海里没有别的,只一个画面,那是下午进门时,梁逍直直跪立的侧影。 对父母出柜是一件比对公众出柜更难的事情,父母是至亲,伤害至亲痛的是谁自有分明。 陆斯遥不想梁逍痛,可梁逍宁愿自己痛,也没退过半步。 阳台的一角陷入安静,逼仄环境将人推到极致,半晌,陆斯遥终于开口:“梁逍为我做了很多,我没有什么可以还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他。” 梁征看着陆斯遥的眼睛。 陆斯遥把杯子搁在桌上,掌心烫红。他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过去飘来,接着要去更远更远的未来。 “他是我的后半生。” 梁征微阖双眼,叹息一声:“那天在楼梯间碰见你,带你回家,看到梁逍紧张你的样子,我当时就已经猜到了。” 眼神骗不了人,喜不喜欢,爱不爱,面对的是朋友还是爱人,每种眼神都不一样。梁逍的眼睛会说话,他认认真真对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就都是他,这是无论怎样遮掩都藏不住的。 本以为是临时出柜,原来梁征早有心理准备,难怪他知道后一点儿都不惊讶。 该说的都说完了,梁征站起来,不管困不困都得上床了,否则明天手术扛不住。 “叔叔。”陆斯遥从没这么低头,“抱歉,伤害到你们,我真的很抱歉。” 梁征从陆斯遥身边缓缓走过:“这话让你的‘后半生’来跟我说更合适,去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困的要死,晚安 第二天梁逍醒的很早,他一晚上睡的不踏实,心里有事儿。 手往旁边一摸,没人,但床上还是热的,看来起来没多久。 梁逍踩上拖鞋,顶着睡乱的头发去上厕所,没走两步发现洗手间挺热闹,他们家俩大夫和陆斯遥都在里头。 这场面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梁逍按着后脖子:“你们干嘛呢?” 唐丽敏最靠近门口,拦着梁逍不让进:“水龙头坏了,漏水,你别过来,地上都是水。” 梁逍探头一看,卫生间地上水汪汪的,他爸和陆斯遥一人一把老虎钳蹲地上,正在研究怎么修。 梁逍他们家老小区了,家里零件损坏常有的事,梁逍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他修,后来都是找人,梁大夫那手是握手术刀的,干这个特别不在行。 “你们行不行?”梁逍懒懒散散的撩起衣服,手伸进去摸摸肚子,在家就是这么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这是下水管漏水,跟水龙头没关系。” 陆斯遥袖子撸到胳膊肘,举着老虎钳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显然不知从哪下手。 真不容易,可算有个漂亮遥遥干不来的。 梁逍看热闹话还多,嘲笑他俩:“笑死,你们再折腾会儿能把家淹了吧?” 陆斯遥尴尬地看看梁逍,也很无辜,他就是起来上厕所,到卫生间门口发现梁征在修水龙头,那他当然得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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