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眸,在脑海里搜寻有关的记忆,却一无所获。沈孟枝忽然开口:“这里有一个小洞。”那洞口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有半人高,他扶着石壁,刚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就被人突然拽住了手腕。他愣了下,回过头,看见楚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别过去。”他说,“那里面是死人。”作者有话说:别看枝现在能站起来,其实他又在强撑着呢)绝境·“你是不是听不见了?”沈孟枝瞳孔轻缩:“……楚晋?”方才那突如其来的行为举动似乎只是源自下意识,楚晋怔了下,缓缓松开手。额角隐隐抽痛,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沈孟枝拉到了身后,道:“你在这里,我去看一眼。”说完,他捡起一截木头,引燃当做火把,随即慢慢向那个低矮的洞口靠近过去。先前脑中闪过的画面快到令人捕捉不及,楚晋只能模糊辨认出那是一个死不瞑目的男人,脑袋被一柄木锹砸烂,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洞里。这段无缘无故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记忆无比清晰,却又像是把另一个人的经历强加在了他的身上。楚晋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洞口边。这其实是一个半人高的石坑,没有光线,下面是一团浓黑。楚晋将火把举高,火光瞬间照亮了坑底的一切。他的神色缓缓变了。一具属于男人的白骨躺在石坑里,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仍然保持着挣扎的动作。颅骨上有深深的裂痕,像是被钝器重击所致。楚晋目光在这具尸骨上停顿了很久,随即慢慢移到一侧,看见了一柄从中间断开的木锹。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走了出去,沈孟枝站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问:“里面是什么?”楚晋道:“一堆死人的骨头。”沈孟枝联想到他之间的反常,蹙起眉:“你为什么会……你来过这里吗?”楚晋眸光微微闪烁:“我不记得了。”这种感觉格外古怪,就好像他曾经是旁观者,亲眼看见过这里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沈孟枝轻声道,“我们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那明显微弱下来的火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否则没有食物,根本无法坚持下去。楚晋道:“我背你。”沈孟枝摇摇头,拒绝了他,摸向对方的手,道:“一起走。”他脸上的血色还未恢复,语气却很坚定,楚晋说也说不得,拗也拗不过,只得低声嘱咐:“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两人回到临时起的篝火边,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继续沿着洞口延伸的方向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留下的缝隙越小,到最后几乎只容一人通过。此外,阴寒之气愈盛,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片刻时间沈孟枝就几乎察觉不到半边身体的存在了。他脚步慢了下来,撑着压迫头顶的石壁,抑制不住地低喘起来。僵冷的四肢仿佛不听使唤了一样,定在了原地,肺腑里如同结了一层寒冰,连心跳都逐渐滞缓。下一秒他被人拥进怀里,掌心相贴,温暖的内力如一道暖流淌入体内,短暂地驱散了寒冷。楚晋探过他每一寸脉络,却没有找到任何异常,头一次体会到无从下手的感觉:“怎么了?哪里难受?”沈孟枝死死拽着他的衣袖,冷得浑身都在发抖:“……好冷。”明明他口中说着冷,额头却沁出汗来,浑身都变得滚烫起来。发热?若是寻常的发热,应该不至于如此怕冷。可对方重伤未愈,若不尽早退烧,只会诱得伤势更加严重。“你觉得冷吗?”楚晋飞快思考着对策,同时轻声问他,“哪里冷?”他并没有觉得冷,而对方的反应却像是如坠冰窖,他找不出导致这种差异的原因,只能愈发心焦。沈孟枝张了张口,苍白的唇动了动,想说自己更像是中了毒。但一阵尖锐的耳鸣却让他失了开口的力气,他眼前黑了下去,意识重新恢复过来后,他看见楚晋的衣襟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染红,浓稠的红色第一次让他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温热的血顺着领口,淌进身体,楚晋神色一片空白,低着头,怔怔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这一幕与从前那个噩梦般的场景缓缓重叠。楚晋的呼吸遽然急促起来。磅礴的内力倾巢涌出,不遗余力、永无止境地涌入沈孟枝的身体,成了维系他生命的最后一根丝线。只是根基被毁后,他的身体便如同破了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洞,灌入的内力只能在他体内停留片刻,随即便无可挽回地流失、溃散。这根丝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掉,所以不能停,也不敢停。四处溃散的内力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风墙,呼啸着试图冲开禁制。狭窄的石洞开始摇晃,在铺天盖地的内力压制下,如同纸糊,摇摇欲坠。沈孟枝勉力睁开眼,看见楚晋的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的脸颊、脖颈、手臂,开始出现细小的伤口,那是输送的内力过载的后果,当最后一丝内力也彻底耗尽,便无法再生,他的根基也会无可逆转地彻底毁掉。疼痛转为了麻木,沈孟枝知道,这是人濒死前的预兆。他撑不了太久,也不愿看见楚晋因为他自毁修为。“够了……”他轻声道,“楚晋,别管我了。”他率先松了手,转瞬又被人死死攥住,这次连同另一只手也被一齐抓住了。汹涌的内力一滞,紧接着,排山倒海般遽然爆发,将两侧的石壁轰然震塌。血迹顺着脸侧蜿蜒,楚晋抓着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简单的动作,却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别怕。”滚滚内力将他的声音切割破碎,“我会带你出去的……不怕了,孟枝。”你傻不傻?沈孟枝无声无息地动了动唇,想要问他,眼泪却率先涌了出来,滚落在他的衣襟上。他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扭曲,到最后,耳畔倏地静了下来,他坠入一片荒芜的黑暗。那根断掉的丝线,被人抓在手心,系了一个死结。……沈孟枝以为自己死了。他睁开眼,茫茫然地盯着头顶木梁层叠的穹顶,觉得与话本中写的阎罗殿不太一样。而且,他浑身酸软疼痛,丝毫没有做鬼轻飘飘的感觉。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脸颊被人用手轻轻蹭了蹭,那人低声问:“还难受吗?”沈孟枝一愣,扭过头,发现楚晋正躺在他身侧,疲惫地看着他。他身上多了很多细长的裂口,血液已经干涸,看上去格外狼狈也格外憔悴。沈孟枝挣扎着起身要去检查他的伤势,却被按回了地上:“别起来,我没事。”楚晋说完便咳了一声,却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沈孟枝察觉到他手心波动的内力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仿佛将要枯竭的泉水,却还是缓慢地、不容拒绝地往他体内输送着。时间过了多久,这口泉就持续了多久。内力枯竭的过程如同眼睁睁看着血液一点一滴的流失,没有人能忍受这种赴死般的煎熬,可对他而言,流失的生机便是救活身侧那人的解药。沈孟枝眼睫颤了下,去阻止他冷静又疯狂的举动:“我已经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内力了,楚晋。”楚晋用手抚摸他的眉眼,隔了一会儿,才道:“真的好了吗?”他还是不放心,想要去确认一下,沈孟枝却拦住了他,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打断了内力的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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