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说完这一句,沈恪就又变成哑巴了。他扫了两人一眼,目光着重在楚晋身上停了停,随后撇下一句“我还有事”,转头就往宫宴的方向去了。齐玦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温声对楚晋解释道:“沈太尉比较好面子,要维护小雁将军的形象。”楚晋看着那个严肃的背影,结合齐玦刚刚的一番话,心中对沈恪微微改观。他唇角一抹淡淡笑意:“沈太尉似乎很偏袒小雁将军。”闻言,齐玦神色不变,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不只是小雁将军。”他语气听不出变化,不知有意无意,语带笑意道,“我这个旧交,向来就是这样。脸上有多么冷漠,心里就有多么在乎。”作者有话说:楚楚见岳父了)以及论齐钰的信里都写了什么?除了怕沈太尉杀上褐山没透露沈楚两人的关系外,别的都当成流水账写了……宫宴·好戏开演宫宴在燕陵王宫的长安殿举办,楚晋顺着小厮的指引落座,抬头看时,正对上齐玦点头示意。每逢年关,君主便会宴请群臣,共度佳节,亦是维系群臣关系。场上的臣子基本都是些楚晋未曾见过的生面孔,但按照公子查到的资料,倒也能一一对上号。萧琢还没到场,便给了众人寒暄的时间。楚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边扫过场上的诸人。他注意到除齐玦与沈恪身边有几个把酒言欢的大臣外,另外一些人,则围在一个面色青白的男人身边。他身形与沈恪相当,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的瘦削,像是久病初愈。即便如此,他所穿所佩之物也极为考究,只是脸上的笑容不怎么令人舒服。楚晋在脑中将几个名字一一对照过去,随后了然。这位应该就是当今燕陵君主身边的红人,郎中令娄崖。关于这位娄大人的传闻也丝毫不比旁人少,据说他当年从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做起,一步一步、用尽手段地爬上了当今的位置。似乎还曾做过沈恪的手下,为了讨好后者,可谓是跑上跑下当牛做马的地步,只是沈恪始终对他不冷不热,还把人调到边关吃了几年沙子。楚晋喝了一口酒,有些好笑地想,燕陵这位太尉好像还得罪过不少人。得亏有齐玦在中间和稀泥,不然怕是要遭好多人嫉恨了。正想着,对面的娄崖忽然隔着人群望了过来,眸光一闪,随即笑道:“原来世子也在。”楚晋挑了挑眉,看着他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距离变近后,越发能看出娄崖的气色并不很好:“娄大人。”“世子认识我?”娄崖惊讶了一瞬,笑容更深了,甚至有几分得意,“我原本还想介绍一下自己,没想到世子听说过我的名字,可是有人向世子提到过?”楚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原本想好的句子在唇齿间周转一圈,又咽了回去。他翘起唇角,特地顺着对方的心意道:“是,在旧秦的时候,便听说了娄大人的名字,多有褒奖。”娄崖不动声色地往沈恪的方向看了眼,接着摆了摆手,道:“世子抬举了,我这点成绩,比不得沈太尉。”话虽这样说,他的眉宇却是舒展的,似乎极为愉悦。半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对了,还没问世子在褐山书院的生活如何?可还习惯?”几乎每个人与他寒暄时都会问上这一句,楚晋耐着性子道:“一切都好。”“听说褐山书院有诫规三百,清心寡欲,不比湘京这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娄崖一副关切的样子,用熟稔的语气道,“世子想来很不适应吧?不如宴后来我府上一坐,请来几位湘京最好的美姬,一同对饮……”“不必了。”出乎他的意料,楚晋面带微笑,却不留余地地拒绝了他,“我明日便回书院,时间紧凑,只怕要辜负娄大人的美意。”如果是从前,为了维系他这副酒囊饭桶的面具,他一定会答应娄崖的提议。迷离馥郁的脂粉,缱绻醉人的丝竹,对桌伸来的无数双递酒的手……十几年如一日,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前的他可没有什么牵挂的东西,也没有急着要见的人。大不了醉过一日,昏天黑地地吐一遭,直到傍晚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悠悠转醒。可现在不同,有人在等他。娄崖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拒绝。他笑容一僵,不过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原来如此。怎么这么急着走?”楚晋随口道:“没什么,只是家中养了只金贵的鸟,别人看着我不放心。”娄崖面色稍霁,意有所指地笑道:“早听说世子风流之名,果然,看惯了这些寻常玩乐,湘京城倒比不上一只鸟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鸟儿,能让世子这般见多识广,都时刻牵挂着?”他急于挽回些面子,索性顺水推舟,把根源都归到楚晋不务正业、沉溺逗鸟这上面。楚晋心里好笑,心道这娄大人还挺注意形象,当真是敏感又虚荣。他扯了扯唇角,懒得回应,却听有人徐徐道:“先王爱鸟,宫中置百笼,其中一只颇具灵性,能啼鸣报时,伴在王侧。先王每次出游,都要带它在身边,派侍从跟随。”楚晋微微侧头,看见了白衣儒雅、端坐席间的御史大夫。而他身边,是正蹙着眉的沈恪。齐玦面向娄崖,神色从容,反问道:“先王都如此,世子何尝不可。娄大人,你说是不是?”娄崖的表情有一瞬间无法形容。他一动不动地盯了齐玦片刻,又看了眼面容冷淡的沈恪,终于又笑起来:“御史大人说的是。”说完,他也不再多言,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楚晋若有所思地看着娄崖远去的背影,脑中又闪过他方才的那个笑容。这位娄大人能坐到今天的位子,确实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比如能忍。被御史大夫当众拂了面子,还能忍气吞声,回复、神情都毫无破绽。也不知道他这么忍了多少年。这样的人,一旦爆发,才是最可怕的。楚晋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酒。开宴前的寒暄并未持续太久,萧琢便在宫人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步入了大殿高堂。他年纪颇轻,刚过而立之年,但与他的几个兄弟相比,身量要矮上许多。这位燕陵君主面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果真如外界传闻一般,端得一副宽厚温良。这是楚晋第二次见他,与从前相比,萧琢的气色要好了许多。他对起身行礼的众人压了压手,和声道:“平身,赐座。”筵席开,宫女自两侧款款而过,精致玉盘手手相传,其上摆佳肴美酒,送至各个桌上。殿中数十位燕陵美姬,琉璃鞋,金缕衣,拨银击玉,妖歌曼舞。这等歌舞升平的场面不知不觉便让人心情放松下来。萧琢的嗓音也格外柔和,衬得他整个人都无比亲和,与众人闲聊时,就像在谈论家常,从这一点来看,萧琢确实符合百姓心中和蔼可亲的形象。群臣在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中渐渐放松了警惕,放心大胆地喝起酒来。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萧琢浅酌一口酒,目光状若无意地看向沈恪,随即放缓了声音:“沈卿。”此言一出,底下的动筷声都小了许多。沈恪放下酒杯,望了过去:“臣在。”面对君主,他的神色还是往日一般平淡。不过萧琢毫不在意,继续温声道:“雁朝在前线立功无数,孤想着,这也有你一份功劳。能为我燕陵教出这样一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是你的苦心,孤的荣幸。先王有你,孤有雁朝,燕陵有沈家,当真是一大幸事。”他顿了顿,继而语带笑意道:“因此,孤想封沈家为忠勇世家。”底下倏尔一静,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向沈恪看来。忠勇世家,这等荣誉足以让任何一个臣子望尘莫及。这需要一个庞大家族百年的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才换得如此称号。从此往后,说得直白些,即便沈家的后代从此不学无术,也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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