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墓碑,赖五跪在坟前,烧纸一磕头,弄得德旺忍不住鼻子发酸,解下腰上的酒葫芦,绕着坟头滴了几滴酒。小德子上前拉赖五,&ldo;行了,磕个头咱该上路了。你再没完没了的,连我也忍不住了。&rdo;
赖五再次给爹磕头,&ldo;爹,光腚孩儿长大了,能给你报仇了,你老等着我的信儿吧!&rdo;拿袄袖抹抹眼泪,往腰上扎牢裹着随身衣物的小包袱,如同壮士出征一般,跟随小德子叔,慷慨激昂的踏上征程。
伙房老白挎着篮子朝大门口走去,张树桐一声吆喝把他叫住了,&ldo;嘿,老白头,哪儿去?&rdo;
老白止住脚步,&ldo;这还用问,我上街还能有别的事?这么多人吃喝,不买作料能行吗?&rdo;说着继续朝外走。张树桐从他呆的屋子出来拦住他,&ldo;队长有令,采买的事不用你管了。强子,过来!&rdo;
强子正在花筱翠房门前扫地,听见招呼抬起头来,&ldo;嘛事?&rdo;
张树桐夺过篮子扔给强子,&ldo;问问他买嘛东西,你去办!&rdo;
听到外面嚷嚷,花筱翠在屋里扒着窗户朝外张望,不由顺口念叨出声:&ldo;老白,吉半乳、白蝴蝶……&rdo;一时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工夫不是很大,花筱翠看见强子挎着篮子,提着肉、拎着菜回来了。花筱翠隔窗喊道:&ldo;强子进来,给我把洗脸水倒了!&rdo;
张树桐拉门进来,&ldo;太太有我了!&rdo;
花筱翠拿起一个花瓶扔过去,&ldo;谁稀罕你,我就让强子倒。告诉你,强子不是你随便支幻的,你少跟我的人发号施令!&rdo;
张树桐退了出去,迎上强子接过篮子,骂骂咧咧地到后院去了,强子啐了他一口进了屋。强子一进门,花筱翠马上就迎上去,欲言又止,强子见状只好端起脸盆出去了。
花筱翠翻出一件小褂,看到强子倒水回来在收拾摔碎的花瓶,便说:&ldo;强子,过来,这块料子年前给你,你不要,我给你缝了件小褂,试试合适不。&rdo;
强子似乎享受到母爱,不由得孩子样流下泪来,簸箕里的碎花瓶玻璃&ldo;哗啦哗啦&rdo;掉在地上,&ldo;我知道你老心里有事,你老放心的说吧。我也没别的亲人了,往后,你老就是我的亲婶子!&rdo;
花筱翠拢过强子,到屋子里面压低声音问强子:&ldo;孩子,婶子不拿你当外人,我问你,听说过有个叫白蝴蝶或是黑蝴蝶的人吗?&rdo;
强子不假思索的,&ldo;老白的闺女就叫白蝴蝶呀,李元文弄到小岛家去了。&rdo;
花筱翠求强子,&ldo;你能想办法给婶子弄张白蝴蝶的相片吗?&rdo;
强子挠挠头皮,&ldo;这个……我想想辙吧。&rdo;
正文三十七回四德子醉打老铁,小赖五勇探虎穴三
小德子和赖五踏着冰面上的积雪,抄近道过了小河子,匆匆走着赖五发现地上一片零乱的脚印,并且延伸到树干上。赖五抻了抻小德子衣角,小德子把一切看到眼里,跟嘛也没看见一样,有滋有味讲开了故事:&ldo;……咱静海县的宝贝多去了,南蛮子憋宝来到县城,发现卖豆腐脑的,拿一把没嘴的茶壶放筷子,断定是个宝贝。就拿出银子换那把破茶壶,卖豆腐脑儿的一想,破茶壶肯定有缘故,便死活不卖……&rdo;
赖五发现后边有人从树上跳了下来,&ldo;小德子叔,后边有狗!&rdo;
小德子头也不回的,&ldo;咱一没说犯歹的,二没做犯禁的,人家没招咱,咱也别惹人家。听我接着说,南蛮子见卖豆腐脑儿的死活不卖,就把实话说了……&rdo;后边的便衣听小德子讲典故竟然听入了神,也不隐避了,越走离小德子越近,赖五紧张地死拉着小德子衣角。
小德子跟嘛事都没发生,继续讲他的故事:&ldo;原来那把破茶壶是个绣球变的。&rdo;
赖五问:&ldo;绣球是个嘛玩艺儿?&rdo;
小德子反问:&ldo;你没见过花会上狮子滚绣球哇?&rdo;
两个便衣是李元文手下,名不见经传的俩宝儿,一个高个细麻杆儿,一个矬个儿肉墩子,紧走几步搭话:&ldo;南蛮子买那个绣球有嘛用?&rdo;
小德子跟便衣嗒吧:&ldo;二位,哪个村的?&rdo;
麻杆儿回答:&ldo;杨柳青的。&rdo;
肉墩子急着问:&ldo;你接着说,绣球到底怎么啦?&rdo;
小德子看见俩家伙衣襟下面的枪管,继续说道:&ldo;原来咱那县衙门里边,藏着一对金狮子,最后南蛮子跟卖豆腐脑儿的合计,用绣球把金狮子引出来,一人分一个。&rdo;
麻杆儿问:&ldo;引出来了吗?&rdo;
小德子接着白话:&ldo;到了半夜,那把破壶变成了绣球,果然引出一对金光闪闪的活狮子。&rdo;
二便衣一块诈唬:&ldo;嘿,这回可发大财了!&rdo;
小德子在琢磨,怎么处置送到手的便宜货,用余光朝周围看了看,接着说:&ldo;发个屁,两财迷看见狮子扑过来全吓倒在地上,绣球也扔了,俩狮子抱起绣球没影了……。&rdo;
此时,已望见杨柳青对岸的岗哨,俩便衣交换眼神,反而想跟小德子动手。小德子手疾眼快,左右开弓扬拳飞腿将俩便衣扔在地上,那个麻利劲儿,真是疾如风快似电。赖五根本没看清,两个便衣嚎叫着在地上打开了滚儿,挣扎了好一阵才坐起来,再找小德子和赖五,早没了踪影。过了好一阵子,一群侦缉队员才尾随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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