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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只见玛丽有条不紊，给老何周身检查完了，朝外屋喊：&ldo;把凉好的开水端进一盆来！&rdo;麦收心想，大概是让自己干这活的，&ldo;嗳&rdo;了声端进一盆水进来，问玛丽：&ldo;大夫，放在哪呀？&rdo;

玛丽看看麦收，&ldo;哦，你呀，赶紧把手洗干净，这活不要你干，再来个人负责换水！&rdo;

麦收问：&ldo;那我干嘛？&rdo;

玛丽抄起一把剪子，从上到下把老何的衣服全都豁拉开，见麦收还愣着，&ldo;把水放在凳子上，去洗手哇，回来帮我擦洗伤员。太脏了，有一个月没洗澡了吧！&rdo;

趴在床上的何太厚，到现在还不知道请来的大夫嘛模样，听见问话乐啦，&ldo;哪里一个月，才一年多点。&rdo;

玛丽嘿唬老何：&ldo;别说话！伤这么多处，嘴还不闲着。&rdo;

麦收洗了手进来了，张开两手给玛丽看：&ldo;你老看看行吗？&rdo;

玛丽扔给她一个包袱，&ldo;那是条薄棉被，拆开它，里面全是消毒过的纱布、绷带和药棉。先拿棉花蘸水，把他全身擦干净。小心别碰伤口，有伤的地方用酒精消毒，一会儿我来。&rdo;

麦收干活是把好手，打开包袱，三下五除二就把棉被拆了，揪出一把棉花蘸湿了。从没见过赤条条壮汉的麦收，面红耳赤无从下手。

玛丽十分理解这位朴直的乡下姑娘，接过药面给她示范，&ldo;这个时候，他是伤员不是男人，在医生面前所有的病人都是孩子，你体会一下母亲的心理，就知道怎么对待伤员了。&rdo;

麦收嗫嚅着说：&ldo;他是俺……大叔。&rdo;

玛丽说：&ldo;那你现在就是女儿给长辈疗伤，快干吧，好在伤口全在背面。咱们先处理简单的地方，完事还要手术，没有你的配合，大叔可要遭罪了。&rdo;

搁着门帘，德旺看不见两个年轻的女子，如何给浑身血哧呼啦脏兮兮臭烘烘的大男人清洗消毒，可是他的耳朵不聋，她们那些暖肠子话，声声入耳丝丝入扣。听得他鼻子眼儿直泛酸，想出去透透风，忽听麦收在屋里喊：&ldo;德旺爷，快找人换盆水！&rdo;

德旺扒着门框喊小德子，&ldo;快进去搭把手！&rdo;

小德子进屋端出来一盆脏水汤子，没来及涮盆换新水，麦收又喊上了：&ldo;再来个人拿个干净碗进来！&rdo;这样，闻讯赶来的李三家的蹲下烧火，替下小二德子也跟着打下手。

小德子出来到院子外头，泼第六盆脏水的时候，德旺向他打探，&ldo;到嘛地步了？&rdo;

&ldo;几处不碍事的全都扎箍好了，就剩胳肢窝的子弹头了，太深，镊子已经探着了……&rdo;没说完，小德子端起一盆干净水又进去了。

德旺在院子里转圈，进屋怕碍事，离开不放心，忽然想起来，应该给老何淘换几件干净衣裳去。德旺刚要离开，里屋喊出声来，&ldo;出来了，夹出来了！&rdo;接着听到金属弹丸&ldo;当啷！&rdo;的声音。不大会儿，小二德子端出盛着水的蓝花碗，碗中的水全染红了，碗底清清楚楚一颗子弹头。

德旺舒了一口气，依着门框坐下了，&ldo;看看谁家有干净衣裳，淘换一身去。&rdo;

尽管村子周围放了眼线，老铁还是始终在外面警戒，听到子弹取出来了，高兴的也是没法没法的。听到德旺找衣裳，赶紧从车把上摘下一个包袱，&ldo;甭淘换，这是古老爷送给何先生的，几身家做裤褂，全是适合何先生穿的。&rdo;

德旺扒开门帘朝里屋张望，企图得机会把衣服送进去，免得需要时抓瞎。只见炕桌白单子血迹斑斑，麦收沉着的一样样递着纱布、橡皮膏、和各式各样的器械，手里还举着个贼亮贼亮的小点棒子。忽听玛丽说：&ldo;好啦，不用照着啦。把那个小蓝瓶子打开，取出来就是注射针头和针管，小心，那是消过毒的，别碰了针头。&rdo;

玛丽全神贯注的往针管里吸着药水，麦收归置着脏棉花血纱布。

德旺屏住呼吸，新奇地注视着玛丽为何太厚进行肌肉注射。玛丽拨出针头摘下口罩，&ldo;好了，过天就可以活动了。&rdo;全屋人呼出一口气。

何太厚伸出胳膊，玛丽赶紧捏住他的手，&ldo;注射了消炎针，美国药，疗效很好。你的体质不错，静养几天就没事了。&rdo;老何呼着长气说：&ldo;谢……谢！&rdo;

玛丽收拾着各种器械，敬佩的说：&ldo;应该感谢的是您，您是民族英雄！国难当头，民族危亡时刻，您如鲁迅先生说的那样&lso;我以我血荐轩辕&rso;，我们平庸之辈应该给您鞠躬！&rdo;

何太厚猛地翻过身来，&ldo;不要给我鞠躬，敢在鬼子铁蹄下抗争的同胞，更让人尊敬！&rdo;

小四德子诈唬着闯了进来，&ldo;王警长把三师兄送回来了。&rdo;

正文二十六回真真假假维持会，虚虚实实运货船上

小三德子兴奋地闯进屋来，一头栽入德旺怀里，&ldo;师父，没误事吧！&rdo;

德旺搂住小三德子，疼爱的拍打着脸蛋，&ldo;没误事，没误事！好小子，比师父强啊，快近前看看，何大叔气色缓过来了。&rdo;

何太厚穿好古典赠送的体面衣服，加上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小三德子快要认不出来了。端详了好一阵子，才上前说话：&ldo;何大叔，转眼的工夫，咋就变成地主老财了呢？我都认不出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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