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最后还是没有拗过我,答应了。&rdo;
&ldo;走之前我在仙栖谷的小屋里流连不舍,但总是憧憬过和他一起回到那里去,那里藏着我这一生的欢喜与期冀……只可惜我没想到,那一走之后,我再也没能回去。&rdo;
&ldo;……我跟着他回到他生活的地方了,那一路上我还在欣喜……我想他待我那般好,从今天这一去,我便也要待他好‐‐直到我看见他的府门打开‐‐&rdo;
天边的絮语停了,眼前的图景却真实无比‐‐
刻着&ldo;护界府&rdo;三个大字的门匾之下,铜门中开,六七个容貌风致各不相同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最清瘦的一个还不及呆住了的蓝袍少年的身高,满脸欣喜地便扑进了他身旁的白衣仙人的怀里去‐‐
&ldo;父尊。&rdo;
六七个青年模样的男女向白衣的男子敬道。
蓝袍少年还未回神,便听站在府门一旁的老仆看他一眼后道:&ldo;主上,您又从哪儿捡回来一位小少爷?&rdo;
白衣的男子看着老仆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停住,转向了蓝袍的少年:&ldo;你以后便和他们一样,称呼我&lso;父尊&rso;吧?&rdo;
&ldo;这是父尊带回来的新哥哥吗?&rdo;窝在白衣人怀里的女孩儿露出来好奇的表情,然后笑着跑过去,&ldo;哥哥的眼睛好漂亮,我可以‐‐&rdo;
女孩儿的声音戛然止住,便如同眼前这幅骤然停滞的画面。
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幅画卷没有淡去消散,而是慢慢地渐染上一种刺目的血红,由浅及深,直至覆盖了这个画面。
沈凡无故地觉得有一刹那的寒栗,片刻之后,他听见那个褪去了青涩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ldo;……那是我杀掉的第一个……后来听人说,她是只玉箸精……&rdo;
&ldo;我的法力还是比不及他……玉箸精的魂未散,记忆却消弭了,他将那玉箸精送去了轮回……回来以后,他用荆棘骨,抽了我三百鞭。&rdo;
&ldo;荆棘骨落在身体上,好疼啊……我看见他红着眼睛狠狠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活活地抽死……&rdo;
沈凡眼前的血色淡下去,却没有散尽,昏暗的房间里,森白色的荆棘骨带着凛冽的风声落在少年纤薄的身体上,苍白的脸上淡蓝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却一滴都没有流下去。
沈凡看见少年最后还是昏了过去,男人扔下了骨鞭,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颓然地转身离开。
他听见了少年昏迷的呓语‐‐
&ldo;……原来我只是……你想抛下的那一个。……你‐‐&rdo;
&ldo;你若不能给我唯一……&rdo;空灵的声音覆盖了少年的喃喃,带着无尽的茫然与绝望,在沈凡的心口一声声地落下去,&ldo;……当初何必还要出现在我的命数里……我情愿守着那个等不来的仙人,活在憧憬里死去。&rdo;
眼前的画面最终还是散了。
&ldo;……他囚禁了我很多年,我便在那座空房里等着。只为了每年的最后一天,他总会站在门外,不会进去……但一眼却也够了。&rdo;
&ldo;直到那一天他收养的另一只玉箸精到了门外,笑着也恨着地告诉我,他要成婚了,一天之后……和天界之主的女儿。&rdo;
&ldo;那天我脱了枷锁,到天界的丹峰上偷了一颗&lso;醉生梦死&rso;。然后我把那颗迷魂丹燃进了他房中的焚香里。&rdo;
沈凡还未反应便置身进那间被布置成大红色的准婚房里‐‐
室内正中,床前红色的帷帘上,人影交叠起伏,满室靡靡的是少年的低吟与暧昧的水声。
只是身周那人的声音却寒凉‐‐
&ldo;我本来只求那一夜,从此陌路两相忘……可那女人骄扈,成婚前一天无故登门直闯,撞见之后却硬要找天界之主惩他的罪行……我便强行送她进了轮回里。&rdo;
随着这一句话音落下,画面散去,青袍的男子再一次出现在了沈凡面前,眼睛虽是望着沈凡,却像是失焦在那些过往里,男子的嘴角慢慢勾起来‐‐
&ldo;后来他醒了。&rdo;
&ldo;……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将我生生剔了仙骨,投进业火雷劫焠成凡血,三魂六魄里尽刻上永世不入轮回的锁魂符,然后封印进这封魔古阵里……&rdo;
&ldo;此后这一困数万年,苍穹之下独我一人……求生非生,求死不能……&rdo;
☆、第75章双面人(十三)【第二更
随着蝶中仙的再次出现,两人身处的景色已然退回到沈凡最初进入封印地图时的场景,只是这一片鸟语花香里却仍是见不着其他人的影子。
&ldo;他们已经在封印之外了,你不必担心。&rdo;
蝶中仙也未看他,只淡声道。
&ldo;你想让我做什么?&rdo;
&ldo;……我已经看开了,也累了;如他所说,世事纷扰,我再不想理会。可我也不想在这里这样不老不死地受刑,我已经赎过罪了。但这封魔古阵,只有他能解得。我想请你帮我寻他来,了结了我们这桩旧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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