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顿饭,却让郝大贵、徐冬梅等人倍是尴尬。
一边是林婉儿恶狠狠、似是要吃人的目光;一边是杨小宝老实腼腆的面孔,姜莲花不住地给他夹菜,小宝安份得就像是个大家闺秀,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地和姜莲花低声说几句话,他们也没有太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却惹得姜莲花咯咯的笑着,说不出的开心。
这更是让林婉儿嫉妒,连她自己都在怀疑,杨小宝不会是老娘的亲生儿子,而自己是从垃圾桶里拣来的吧?再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老娘的私生子,老娘又改嫁才有的自己。她的眼神狐疑地从杨小宝和姜莲花的脸上扫过,越看越感觉他们有血缘关系,要不怎么就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
人就是这样,当被气急了,又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算是再不像的两个人,也会看出几分相似之处。谁让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两个耳朵呢?
随后,林婉儿又将目光落到了林德财的身上,从老爹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悦,反而还挂着几分喜色,这让她的心更是咯噔一下。完了!杨小宝就算是再牲口,那也是带把的,能延续林家的香火。而自己呢?没准会被扫地出门了。林婉儿越想越是担忧,禁不住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关键是这混蛋太会来事儿了,句句都能说到姜莲花的心坎儿里去,这让没有生个儿子、遗憾至今的姜莲花甚是欣慰。就那么几盘菜,一大碗肉,几乎都摞到了杨小宝的碗中,真是让人又嫉又恨。
“小宝,你多吃点儿,看你的身子骨可挺单薄的。”
“干娘你也吃……”
终于,连林德财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干咳两声道:“今天是小宝新官上任的第一天,我们大家一起举杯来祝贺他!”
郝大贵、徐冬梅等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忙都端起了酒杯,却没想到杨小宝竟然将酒杯放到了一边,拿起了一只空杯子,倒满了白开水,讷讷道:“林叔,我感谢大家伙的心意,我真的不能喝酒,我喝这杯白开水代替行不行?”
“噗!”刚刚喝了口饮料的林婉儿一口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这混蛋不会喝酒?天呐!那估计地球都得倒着转。前段时间,他俩去县里看考试成绩,这混蛋痛宰了那个什么物价局的金翔一顿,愣是喝了两瓶白酒。现在,他竟然说不会喝酒,而且还说得那么实在,林婉儿只觉得天旋地转,抓起刚才杨小宝放在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干了下去。
就算是一醉不醒,也比陪着这个混蛋呆在一起好。
林德财等人没跟杨小宝接触过,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纷纷起哄道:“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你要喝一杯。”
杨小宝无奈地看了看姜莲花,姜莲花笑道:“没事,喝多了就在干娘这里休息,到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好,我喝了!”杨小宝竟然……竟然抓起了刚才林婉儿喝过的那个杯子,很是随意地倒了杯酒,就像是喝药似的强咽了下去。林婉儿都快要抓狂了,她用过的杯子,他再用,那不是通过杯子,两个人的嘴唇间接的亲吻到一起了?随后,她就听到了让她再也坐不下去的一句话,姜莲花竟然拍了杨小宝的胳膊一下,既然都叫她是干娘了,怎么还能叫林德财林叔?还不赶紧敬干爹一杯。
“干爹……”杨小宝是顺杆就往上爬,小嘴甜甜地叫着,竟然脸蛋还涨得通红,就像是真的不胜酒力似的。
借着酒劲儿,林德财也挺高兴,在芦花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也没能让乡亲们的生活有所改善。这要是杨小宝真的能让芦花村摘掉贫困村的帽子,他这个做村支书的脸上也有光。再就是,他看得出杨小宝绝对不是那种久居人下的人,没准儿哪一天,这小子交个狗屎运,得道飞升了,他这个当干爹的谁敢不尊敬?没准儿还能往上爬一爬呢。
林德财大声道:“好,这杯酒我干了。”
怎么看着林德财、姜莲花和杨小宝都像是一家人,自己倒是变成了外人。林婉儿的心里极其不平衡,可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有她插嘴的地方?干脆是寻了个借口,去找卢巧巧了。只要不看到这混蛋,耳根子清净点,都是她最大的奢求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一点多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一点都“不能喝酒”的杨小宝在几个人的轮番灌酒下,一个人喝了五瓶啤酒,外加半斤白酒,终于让他们都趴到了桌上。
“小宝,你是喝酒的天才啊!下午哪儿也别去了,倒炕上躺会儿……”姜莲花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平白无故地有了这么一个老实腼腆、听话的乖孩子,哪能不兴奋?
“不了,干娘,村里忙着狩猎队的事情,我已经跟他们约定好了,下午在村小学开会。”打着酒嗝,杨小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就这么走了出去。
这是正经事儿,姜莲花也没有再去阻拦,边收拾着筷子边嘟囔着道:“真是个好孩子,喝多了都不忘工作,比我们家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头子强百倍。婉儿那丫头太任性了,要是能像小宝这样脚踏实地的就好了,没事儿应该让婉儿多跟小宝学学……对了,我也要去参加狩猎队啊!”
幸亏的是林婉儿没在,否则这丫头非暴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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