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奇怪啊。”少年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儿?”虞凡白:“我不仅知道你小名儿。”他小名儿都还是他取的。“我还知道你以后对象叫什么名儿。”他像个街边骗钱的神棍。少年一脸嫌弃:“哦,叫什么?”就差没把“别看我小觉得我钱好骗”写脸上了。“虞凡白。”他说。“虞凡白……”对方跟着念了一遍,“名字还挺好听的,我知道了。”他不打算给他钱。“我还有事儿办,你随便找个地方凉快吧。”他说。虞凡白笑了声,这小孩儿还挺难搞啊。“不记得了吗?虞凡白是我。”他说,“虞瑾也是我。”少年停滞了进门的脚步。“我来接你回家。”周围逐渐褪色,那些嘈杂的呐喊声,充斥着血腥味的拳击场,那扇通往办公室的门,逐一消失了。虞凡白站在了一扇铁门面前,玻璃橱窗外逃窜的人们穿着白大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儿。这熟悉的画面让虞凡白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回他又是谁?他看向玻璃窗,里面太亮了,看不到倒影。他穿着白大褂,在身上摸到了钥匙,打开铁门出去,果不其然,外面乱糟糟的一片——是那天的实验室!他在人潮涌动中张望,被拥挤的人群撞到肩膀,踩到脚,当他从实验室出去,他只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下一瞬,他又回到了铁门前。到了现在,他已然明白了过来——精神污染,让哨兵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重复着噩梦遭遇,最是容易击垮哨兵的精神力。他能进入邬烬的精神污染区域,或许是因为邬烬身上有他的标记。待哨兵精神完全被击垮的那一刻,他就救不活了。虞凡白这一次用了最快的速度,抵达到了门外,还是没赶上。这一次重复的时间点比上一次推后了。他一边逆着人流,一边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终于——他看到了人群中的那道东张西望的哨兵。“邬烬。”他握住了他的手腕。邬烬回过头来。“邬烬。”与此同时,另一道与他相差无二的声线响起,对方握住了邬烬另一只手的手腕。“跟我走。”两人异口同声。虞凡白仿佛在照镜子,看到了“他自己”。结局空气凝固。周围逃窜的人们路过,撞到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撒手,三人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隔着银发哨兵,虞凡白感觉到,和他对视上了。他褪去了白大褂,里面是一件衬衫和黑色西裤,而对方的着装和记忆里那次相差无二,军靴包裹着脚踝,身姿利落。两人都不愿意撒手,目光对峙上,绷紧的氛围让人感到紧张,邬烬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也许是被陌生人抓住的茫然,又可能是见到两个长相一样的人的茫然。没有时间给他分辨了。“走这边。”他们又是一同开口,但选择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一个人分不成两瓣,场面僵持下来。邬烬挣脱他们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一贯懒洋洋的语调,“你们……什么情况啊?虞哥。”两人同时面向他。和上一次不一样,他们两人的脸,在邬烬眼中是一样的——虞凡白意识到了这点。“先出去再说。”“出去再和你解释。”两人一个战损状态,一个完好无缺,说话都几乎处于同步的状态,这个冒牌货的神态动作,甚至让虞凡白本尊都感到相似。“别跟他走,他有点古怪。”穿着军靴的虞凡白皱眉道。白衬衫的虞凡白道:“这里面,最怪的是你吧。”“你们两个都挺怪的。”邬烬主持公道的说了一句。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他:“你跟谁走?”仿佛分家的父母问孩子跟谁一样儿。“看看精神体,谁的厉害我就跟谁走。”邬烬双手环胸,“反正我也认不出来。”两人照镜子似的都眯了下眸子。顶上灯光忽明忽暗,伴随着细小灰尘落下。周围逃窜的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他们仨。两声尖啸,两只鹰展翅盘旋,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很少有什么情况让虞凡白感到棘手过,这回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对手是他自己,一个还原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他自己。连精神体都无差别复制了。而邬烬的精神力已经差到分辨不出他们真假了。猎鹰落在了他肩头,虞凡白遗憾道:“看来这个办法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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