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田广荣?&rdo;马秀萍笑了一声,&ldo;我谅他不敢管我的事。&rdo;
吕桂香忽视了马秀萍语气中的轻蔑和愤怒,笑声中的冰冷和仇视,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继续说:&ldo;婚姻是大事,你得给你爸和你妈说好,不要叫他们为难你。你惹你爸生气了,连你妈也不得安然……&rdo;
吕桂香一心为马秀萍着想,她说了一大堆话,马秀萍一声也没吭。在她的心目中,马秀萍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既漂亮又能干,她在西水市能干出那么大的事,说明她本事不小。她相信儿子看准的人不会错,她也盼望儿子能有马秀萍这么一个好媳妇。她之所以要给马秀萍唠叨,是她希望田广荣和薛翠芳能够同意马秀萍和她的儿子成亲。儿子比马秀萍大十几岁不说,还是二婚头,她担心马秀萍的父母亲会弹嫌她的儿子,如果田广荣和薛翠芳也高兴,就皆大欢喜了。吕桂香和祝义和的想法不一样,她对儿子的做人是亮清的,儿子做什么事都有主见,田广荣为人咋样,也不会影响儿子。吕桂香大概感觉到马秀萍不喜欢听她唠叨,就不再说了。
祝义和觉得,儿子和马秀萍成亲有点太唐突,不仅仅因为马秀萍是田广荣的养女,他心目中的媳妇应该是黄ju芬的翻版:腼腆、孝顺、规矩、贤惠,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马秀萍的突然出走使祝义和觉得是出了格的事情,谁知道她在城里这么多年是咋混的?这些逛来逛去的女孩儿未免使祝义和警惕,虽然,他不摸马秀萍的底细,不能枉说马秀萍有什么瑕点,但他很难把她归入到规规矩矩的女孩儿的行列中去。他觉得,马秀萍的事情干得越大就越难做一个好媳妇。儿子需要的是能活人过日子能生儿育女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什么&ldo;能人&rdo;。他为难的是:不能把自己的疑虑向儿子挑明,也不能阻拦儿子,但又放不下心,只好敲边鼓:&ldo;永达啊,不是爹多心,依我说,你先不要去领结婚证,你明日个把马秀萍送回去,给田广荣和薛翠芳说亮清,不要叫他们觉得咱是高攀,他田广荣就是当上县长咱也不高攀他,和马秀萍一样的姑娘咱也能找到。&rdo;
&ldo;秀萍怎么给田广荣和她妈说是秀萍自己的事。&rdo;祝永达说,&ldo;爹,你就不必多虑了,也不要太在乎田广荣。&rdo;
&ldo;不是我在乎他,我和他要做亲家了,这是明摆的事。&rdo;
&ldo;要是田广荣和秀萍她妈同意呢?&rdo;
儿子的话把老汉问住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绕开了这个话题:
&ldo;你知道秀萍为啥从松陵村跑了的吗?&rdo;
&ldo;不知道。&rdo;
&ldo;她没给你说?&rdo;
&ldo;没有。&rdo;
&ldo;你看你,连这事也没弄亮清,就要和人家结婚?在外面逛世事的女娃娃有些不是好东西。&rdo;
&ldo;好好好,我明天就问她,问她都干过啥事。&rdo;
&ldo;永达,你看你?还是老脾气。我不是稀里糊涂的人,我只给你提个醒,人没尾巴不好认。&rdo;
眼看,父子俩说不到一块儿了。
祝永达只好说:&ldo;你说得对。&rdo;
这一家人入睡时,已是鸡叫三遍了。
薛翠芳从娘家回来时,天已黑定了。她进了房间一看,田广荣没有开电视,上炕躺下了。她洗了手脸,上了炕,钻进了田广荣的被窝。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觉,精身子下了炕,取来了遥控器,要开电视,田广荣不叫她开,她说:&ldo;睡这么早,不怕把头睡扁了?&rdo;田广荣说:&ldo;我心里烦躁得很,不想看。&rdo;
田广荣捉住了薛翠芳的手腕:&ldo;秀儿回来了。&rdo;
&ldo;啥时候回来的?我咋没看见?&rdo;
薛翠芳一听,翻身坐起来了。
田广荣并没有见到马秀萍,他从赵烈梅口中得知,马秀萍回来了。
赵烈梅见到祝永达和马秀萍纯属偶然。在祝永达回来的前一天,吕桂香找到赵烈梅,给赵烈梅说,吃毕晌午饭要把厨房清扫一遍,她请赵烈梅来给她用白土抹抹墙壁,赵烈梅就允诺了。和祝永达分手以后,赵烈梅时不时地到祝永达的家里来,想打问祝永达的消息,这老两口却对她守口如瓶,但她不抱怨,对这老两口很照顾的,帮他们磨面,做家务活儿,帮他们锄地,施肥,收麦,种秋。冬日里,或下雨天没什么活儿可干,她就陪吕桂香拉拉家常。吃毕晌午饭,她洗了锅碗,就来帮忙,进了院门才知道祝永达回来了,而且是和马秀萍一块儿回来的。不用祝永达再开口,赵烈梅就能感觉到他和马秀萍之间是怎么回事。祝永达并没有隐瞒她,他坦率地告诉她:他和马秀萍&ldo;在一起&rdo;。当然,赵烈梅明白&ldo;在一起&rdo;是什么意思。她一笑:&ldo;那好啊!&rdo;马秀萍俨然以祝家儿媳妇的身份招呼她。她强装着高兴愉快的样子,帮吕桂香打扫了厨房。
出了祝永达家的院门,赵烈梅心里隐隐作痛,她真想给马秀萍说亮清,在马秀萍穿开裆裤子的时候,她就和祝永达&ldo;在一起&rdo;了。尽管,她并没有和祝永达那样过。&ldo;你这是何苦呢?&rdo;她边走边问自己,&ldo;你从来没有给人使过瞎心,咋这么短见?祝永达和马秀萍&lso;在一起&rso;,影响了你什么?祝永达的愉快就是你的愉快,你本该高兴才对。&rdo;她只顾低头走路只顾思量,抬头看时,迎面走来了田广荣,几乎和田广荣撞在一起。她哈哈大笑了:&ldo;你看我,把六爸还要撞倒哩。&rdo;&ldo;你不好好走路,思量啥哩?&rdo;&ldo;没思量啥。&rdo;赵烈梅已经走过去了,回过头来说:&ldo;秀萍回来了,你没见?&rdo;田广荣一怔:&ldo;秀萍回来了?&rdo;&ldo;你还不知道?你快去看看,她在永达家里。&rdo;赵烈梅是把这件事当做好消息告诉田广荣的,她没有任何恶意。田广荣半晌没说话,他没有去村委会,拧过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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