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前面店里坐了会儿,路过邻居家的老奶奶,见到他,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说:“小汤今天怎么这么帅啊?新郎官一样咧。”汤煦恩在想要不要把衣服换回去的时候,季巍提前下班过来了。汤煦恩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季巍的视线像是黏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地说:“我想早点来见你。”今天汤煦恩打扮得太好看了,并且,是为了见他打扮,光是想想,季巍就觉得心尖涌蜜。太惊喜了!他就没想到汤煦恩会打扮!反正汤煦恩穿什么他都觉得可爱,就不在乎怎么穿。……就是,汤家的两个弟弟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季巍琢磨:小煦突然这样打扮是很反常,被怀疑也不奇怪。小煦都不怕被发现的吗?好傻啊,傻的真可爱。汤煦恩:“走吧,我让他俩给我看店。”季巍满心欢喜,还要装成一本正经,要维护汤煦恩的清白名声,装成只是朋友之间的聚餐。第一碗24汤煦恩低头系安全带时,季巍一直看着他。季巍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叩了三四下,按捺不住似的朝他靠过去。昨晚上在车上干的事,汤煦恩还记忆如新,往边上躲,说:“这是白天。真会被人看见的。”季巍怔住,微微笑了一下,一派清风朗月,俨然正人君子,说:“我只是闻着你身上味道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想闻一下。”汤煦恩自己闻闻衣领跟袖口,说:“没什么味道啊,就是又洗了个澡。”季巍:“我闻着像是擦了什么香水。”汤煦恩:“没有。”他哪有那么讲究,擦个花露水还差不多。倒是因为常年在后院熬甜汤,衣服上皮肤上像是侵浸着点腻人的糖味,烟火气,他自己察觉不到,偶尔会被别人说,所以特意再洗一遍澡,清爽就好。季巍看着他,眉头微皱,说:“是吗?难道是我鼻子出错了?让我闻闻好不好?”汤煦恩被他说得纳闷:“那你闻。”季巍往他的方向倾身下去,微微侧头,嗅他的颈弯,然后忽地亲了一下。“!”汤煦恩像被电到,转过头去,他有点恼,又被季巍耍了!季巍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好像变坏了。季巍已经坐正了,正含笑地看他,汤煦恩一抬头就像是整个人撞进他温柔的眼眸中。季巍握住他的手,摸摸手背,说:“小煦,你可算正眼看我了。”“从今早上开始,你就不看我。刚才从店里出来,一直走到车上,你也没看过我一眼。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哪惹你生气了。”汤煦恩感觉自己的目光像是被季巍捕住,挪不开了,他说:“没、没生气。”他那是害羞。——而他会害羞这件事也让他觉得害羞。天啊,他一个大男人的羞什么?季巍在摸他的掌心,问:“昨晚没弄疼你吧?”汤煦恩脸红:“没。我天天干活,体质很好的。”他很不适应季巍这样跟他说话,好别扭啊。既然是跟季巍谈恋爱,那就得重新定位彼此的关系吧,但是他从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谈。还是作为朋友相处更舒服。汤煦恩觉得。而且,季巍怎么就上手了?汤煦恩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你别问这问那了,我一个男的,我不会怎么样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格外敏感,他注意到季巍把手收回去以后,捻磨了下指尖,好像还回味摸他手的触感。汤煦恩顿时感觉被手心被季巍摸过的地方痒丝丝的发热,他自己也摸了摸,想不通,在心底嘀咕:这有什么好摸的啊?他的手挺粗糙的,又不滑嫩,就是男人的手啊。再看一眼季巍。季巍已目视前方,认真地驾驶车辆。汤煦恩迷惑,难道是他多心了?可能只是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而已。他们自黄昏出发,驶入悄然落下的夜幕中。昨天的一场雨像是把天空洗了一遍,高低不齐的城市高楼轮郭线如犬牙交错,层次不齐的边缘洇着夕霏云霞,一片淡淡轻柔暝色。今天季巍带他来的是一家新开的音乐餐厅。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悠扬动听的音乐,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为他们开门,清凉的冷气拂面而来,驱散夏日的燥热。大厅的穹顶上用装饰跟灯光营造出星空的效果。汤煦恩却在心底不怎么浪漫地想:估计这顿饭不便宜,且钱的大头是花在氛围上,要做好饭不好吃的心理准备。其实本地好吃的馆子他们俩基本已经吃遍了,贵的有人均五六百的黑珍珠餐厅,便宜的苍蝇馆子他俩也一起坐在路边吃,好吃就成,这是他俩联络友情的一种方式。贵的餐厅去的不多,那三四个月去一次贵点的餐厅,汤煦恩自认为也算负担得起。小时候,在书上看到“酒肉朋友”这个成语是个贬义词,后来长大了,季巍不在、弟弟也不在的时候,他都找不到一个足够相熟的人一起简单快乐地吃顿饭。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吃饭几乎是跟应酬等同的。要是许久不曾联系的老同学突然找上门问他要不要吃一顿饭,他就知道,多半是有事相求,没有例外。所以,跟季巍一起吃饭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只是为了享受美食而已。不过汤煦恩以前也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叫酒肉朋友,而是饭搭子。每回他看到有新的感兴趣的店了,就叫上季巍,季巍从不缺席。兴许是放低了期待,尝了菜以后,他觉得还行,没他想得难吃,满意地点头。季巍笑了一声:“怎么了?好吃吗?”汤煦恩说:“还行,这个奶油蘑菇意面好吃,我看他装潢得花里胡哨,已经做好拔草的准备了。”季巍说:“我当然是尝过一次才带你来啊,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能出差错。”他说“约会”的时候态度格外理所当然,汤煦恩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不知道季巍怎么能把关系转变得丝滑流畅,都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吗?差不多快吃完了的时候,季巍把服务员叫过来,在他面前,悄悄跟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什么。服务员认真听着,点点头:“嗯,好的,那我们这边把您的预约安排上。”汤煦恩顿生,看了一眼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再看季巍正在解开西装扣子,问:“怎么了?你还预约了什么?”季巍从容地说:“没什么,就是我问了下他们的经理,能不能让我上去给我的男朋友唱首歌。”汤煦恩脑袋一空,耳朵一红:“啊?”季巍知道他脸皮薄,在桌面上伸过手来,握住他的手,深深注视着他,压低声请求:“让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小煦。”“你说你愿意跟我谈恋爱,我真的太高兴了。”“我今天高兴了一整天,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好。”“我想来想去,想给你唱首歌。”又说:“不怕,不给你丢人。我不点名道姓。”“你只坐在下面听就好。”你非要说的话,我也不会觉得你丢人。汤煦恩想。要是不说也没关系,他不好宣张。汤煦恩半晌才闷声闷气地问:“你能行吗?好久没唱歌了吧?”季巍很自信:“怎么不行?”汤煦恩觉得自己也该大方点,说:“那你去唱吧。”季巍起身,很随意地上台,脚步轻松,他在一张高椅子上坐下,显得一双腿特别长,西装外套解开纽扣,看上去潇洒不羁,舞台灯光落在他身上,英俊得像是在发光。汤煦恩听见隔壁桌刚落座的一对闺蜜在笑嘻嘻地议论:“哇,今天这个歌手好帅啊,等下去要个联系方式吧。”“待会儿再说吧,也不知道唱得好不好。”“长成这样,唱得难听也变好听了。哈哈。”季巍抱着一把白色的木吉他,修长手指拨动琴弦,先试了试音,然后边弹边唱起来。"dreasarebig,dreasares-all~"有些梦很大,有些很小。"ivegotawholelotofdreasandicandreaforyou~"我做过了很多的梦,却总是梦见你。"ivespentylifehungupondreas~ifloatalonglikeasurcloudoritsees~"我便沉浸梦中打发时光,飘飘荡荡,像夏天里的一朵云。汤煦恩认出来了,这是民谣alntaylor的《dreas》。他们读书的时候民谣音乐较为流行,他跟季巍都爱听。他更喜欢抄背如诗一般的歌词,而季巍学会了弹吉他。不是报班学的,是自学的,就这一点,汤煦恩挺佩服季巍。不过到底生疏了,一开始,季巍不得不暂且将注意力放在不弹错音上,垂睫看琴弦。但唱功不减,男低音深沉温柔,犹如在讲一桩心底情事娓娓道来。"ivegotawholelotofdreasandicandreaforyou~"我做过了很多的梦,却总是梦见你。"callitfate,callitch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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