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靳翊真的很优秀,是当年高考文化课和专业课的双料状元;回学校那天,他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洁白的衬衣,站在主席台前,微微将话筒调高了些,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他的声音很好听,即使通过操场上那几个粗糙的喇叭放大开来,也还是好像两块被山泉泡过的玉佩相撞似的,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只属于少年的清亮,又充满了磁性。
主席台下的操场上,他是男孩子们奋斗的目标,也是女孩子们爱慕的对象;大家都议论着,他脱稿的演讲都能这么流畅,但只有许迟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稿子,靳翊完全没有准备过,演讲完全是即兴的。
那时候,许迟满心满眼都是台上优秀的男孩子,觉得靳翊就是自己骄傲。
带着这种骄傲,和懵懂的暗恋画下的稿子,她当时又怎么舍得送给别人。
许多年后的今天,靳翊还是那么优秀,甚至还比当年那个关在象牙塔里青涩大学生更加帅气了,只是在许迟眼里,这一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刚刚从画筒里取出卷成一卷的画纸时,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打理过,她看到纸张上厚厚的颜料已经有些褪色,甚至开始起皮脱落,便想着得抽出些时间,赶在宁曼可的生日前,重新给画稿补好颜色,再装裱起来送给对方当生日礼物。
说做就做!
想到这里,许迟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支起已经好久没有碰过的画架,铺开画纸,系上围裙,然后凭着记忆和画面上褪色的油彩,调配起了颜料。
虽然就像宁曼可说的那样,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画笔了,但在重新握笔的那一刻,她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曾经的热爱,画着画着就忘记了时间。
直到电话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她沉醉的作画。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是宁曼可打来,正准备接听时,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油彩。
“滴滴滴——”
电话还在响着着,她只能随手将画笔叼在嘴边,用一根小拇指戳了戳手机屏幕,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喂——”
她咬着笔头,刚艰难地“喂”了一声,听筒里就急不可耐地挤出了宁曼可的哭声。
“呜呜呜——”
“囡囡!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
认识十年,在许迟的记忆里,除了初中刚转学来时被隔壁班的同学堵在厕所里欺负那次,宁曼可还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无助过。
她瞬间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扔下画笔,甩掉围裙,举着手机,拿上钥匙,直接冲出门去,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她就已经到了孟嘉浩家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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