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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可贞，朕没想到，你竟然连死也要算计这么多。&rdo;他解我身上结扣，我下意识伸手推拒，他将我的手拨开，道：&ldo;不会再弄疼你。&rdo;

但我很清楚，这并不是怜惜。我久病未愈，身上其实不适合承欢。

他的头发从肩头滑下来，落在我的颈侧。

&ldo;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朕不听你这番辩白，你今日便白死了。&rdo;他这一次确实很轻柔，我咬了嘴唇，也依旧控制不住泄出声响来，他在我耳边低声的笑，&ldo;你可知道，这世上固然有以死明志，却也有畏罪自裁。知道若你背着朕死了，朕会怎么做吗？&rdo;

我掐住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弓起身来，却被他强按下去。

他说：&ldo;朕会把你死前惦念的所有人，都送去给你陪葬。&rdo;

我脑海中某些场景一闪而过，血色满目。我想要哀求些什么，却瞬间被夺去了思绪。

第21章发难

他摇了摇头，仍旧将匕首归鞘，递给我，道：&ldo;既然是鸳鸯刀，自然该你一把我一把。如今这柄素质染了朕的血，也该沾些灵气。只愿它能护着你，长命百岁，一生无忧。&rdo;

他将我散开的头发仔细的抿到耳后，目光如深潭般寂静深黑，&ldo;朕也会把含章贴身带着，好好珍惜，不相离弃。&rdo;。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匕首，也明明知道他是在跟我调情。

可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温柔情话，霎时便又将我带回到当初，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依稀记得那时春光繁盛，花开锦绣，梁上燕子衔泥飞来，爱巢新筑。谁能想见日后的结局。……被骗第一次，是我遇人不淑。被骗第二次，便是我自寻死路了。

我便恭顺的垂了头，说：&ldo;有陛下护着，臣妾无需什么东西庇佑。何况匕首是兵器，臣妾原本就不该带在身上。过去臣妾不懂事，如今既然想明白了，便不该再错下去。恳请陛下收回吧。&rdo;

他的手攥了匕首，在我身前停了很久。

他说：&ldo;可贞，朕并不是……&rdo;。

我忙把头叩下去，静静的听他说。

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他怀疑我派人刺杀他，却又特地准我贴身带着凶器，究竟是什么用意。

难道他真以为，沈含章秉性温良，爱他爱得昏了头，他可以安心的睡在我身边，不必怕我趁他酣梦要了他的命吗？。

就算他不怕死，我还怕他前脚赏了我匕首，后脚就命人诬陷我大逆不道。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匕首收到了怀里。

天已放晴，看着比前几日还要明媚，空气却清冷得多。宫女们不久前才欢欢喜喜换了薄透夏装，今日又不得不取了夹衣出来穿上。

&ldo;一下子就从孟夏跌回孟春，都不知该换什么衣服好了。&rdo;为我更衣时，红叶笑道，&ldo;娘娘觉着哪件好看？&rdo;

我说随便，红叶便又问苏恒。

苏恒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道：&ldo;穿暖些。&rdo;

红叶笑着应下，一面又问颜色，一面又挑花样，挑选间，已给我套上夹衣。

经过昨夜和今晨这一遭，我若还能踏实下来，未免也太没心没肺。皇帝遇刺是件能掀翻了天地的大事，一旦抖露出来，还不知多少人要受牵连。就算是苏恒知道我清清白白，但有供词指证，我也定然脱不了干系。若被有心人知道，莫须有的罪名也够让我不得翻身了。南行路上毕竟不是长安宫城，人多口杂，指不定何时就有人说漏了嘴，传到太后耳中。作为皇帝的生母，她若大张旗鼓的追究，于情于理都无人能驳回。

我不由就回身去望苏恒。

这件事上，确实只有他才能护得了我。他压下这件事，可能是因为顾念着韶儿；主动向我捅出这件事，莫非是想敲山震虎，警告我该缩起脑袋做人？

隔了一道纱帐，他的身形依旧如岩岩孤松，巍峨玉山，挺拔俊秀却未必是我的依靠。我说：&ldo;昨日不是说周赐来了吗？陛下不与他叙旧，怎么来了臣妾这里？&rdo;

苏恒道：&ldo;他醉得不省人事，睡得跟猪似的，谁都叫不醒。&rdo;

‐‐周赐就是个哄着不走踹着才动的，生生让书香熏出来的臭脾气。我这边半截入土了，他那边还在跟苏恒拿娇。真什么命都是人自找的

我说：&ldo;臣妾倒是有个法子，保准能叫醒了他。&rdo;

苏恒道：&ldo;说来听听。&rdo;

我说：&ldo;跟他说，再不起床，就拖出去吊起来泼凉水。你看他醒不醒。&rdo;

红叶手上一颤，拽断了我一根头发，我瞟她一眼，无奈的笑。苏恒道：&ldo;……会不会太不雅了？&rdo;

我说：&ldo;雅的法子也有。当年神光禅师向达摩祖师求道，侍奉了他四年，达摩只是一言不发。冬日大雪，神光立在亭外等达摩坐禅，一夜大雪过膝，神光兀自不动，终于感动了达摩。达摩要看神光的诚意，神光便自斩一臂‐‐&rdo;。

苏恒忙打断我，笑道：&ldo;朕明白了，朕明白了……怪不得当年朕求他不动，只你驱使得了他。&rdo;

我说：&ldo;陛下自谦了。当年臣妾驱使得动他的时候，也都是救急救难的时候‐‐次次都是为了陛下。大概他这种性情的人，能急人之难，却不爱锦上添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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