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ldo;那照你说的,打赢了便称王,打输了便伏法?&rdo;
猴子笑道:&ldo;正是,正是,那玉帝打不过我,便使了阴招来害我,算什么君子?&rdo;
我说:&ldo;算不算君子,他不还是坐在那高位上,你被压在这五行山下?&rdo;
猴子望着,嘻嘻笑道:&ldo;好菩萨,你别拿话来哄我。我知道你是个好菩萨,可是你不想得罪那玉帝,就是不肯说他的不是,绕来绕去,就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原来菩萨也有怕的,看来西天和天庭一样,也没一个好东西。&rdo;
我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狡猾的很,他明知道我可以反驳他说的话,可我若是反驳了他的话,就得说玉帝的是非,那老头能让我说他不好?还不知道怎么到佛祖那边儿闹去呢。
本来如来就被西天的外交问题搞得够麻烦的了,我可不能给他雪上加霜。
我问他:&ldo;那照你说,不是你口中的好东西,就不配为神了?&rdo;
猴子笑道:&ldo;那是,那是,一个也不配,全都是蠹虫!&rdo;
我冷笑:&ldo;那照你说的,神是没几个好东西,但是神也在承担他们的责任。话又说回来,你倒是个好东西,可惜你这个好东西,没做一件好的事情。&rdo;
&ldo;你自己说说,你杀生,盗窃,造反,连你的师父菩提老祖都不许你说他是你师父,你自己哪一点是好的呢?&rdo;
他被我噎了一下,想要反驳,却被菩提老祖的往事戳到了痛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又说:&ldo;可是人、神、佛,若是全是好的了,这世界也就不好了,阴阳都是并行的,善恶也是一样,若是没了影子除非没有光明,可是没有光明怎么行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事实就算是人成了圣贤,也要有过的。&rdo;
&ldo;你看我,我是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我活的比谁都长,我犯的错比谁都多,可这并不会使得我不配做观音,我们佛也是人,也要犯错。佛若是只是佛而不是人,那么我们便不会在这里讲我佛慈悲了,我们大概就飞到外太空,去讲众星慈悲了。佛要先是人才是佛,不是一个人的佛,不是好佛,你不要信他。&rdo;
那猴子发愣看着我:&ldo;你南海观音,无所不知,怎的也犯错了?&rdo;
我说:&ldo;你看我徒弟现在这个鬼样子,你难道能说我教得好么?&rdo;
惠岸:&ldo;……&rdo;
孙悟空仔细瞅了怪徒弟两眼,蔫蔫地说:&ldo;是不怎么好。&rdo;
惠岸:&ldo;……&rdo;
孙悟空道:&ldo;那好吧,就连你这观音都愿意承认自己有错,我也承认我自己有错。那日是我鲁莽,不该大闹天宫,不该偷那蟠桃,可是我还是要说,就算是我有错,那日大闹天宫真他娘的痛快!要是有机会,我还要再闹他几次!&rdo;
……
这还是没认错。
……
这压根就一点都没认错好吧!
猴子道:&ldo;话虽然如此,那神还不是管人生死,管人六道轮回!生是什么样的他们要定,死是什么样的他们也要定,你们佛说得轻巧,神可没一个好东西。菩萨,你若是给我说清楚了,凭什么我的生死要由天定,我来日从这山下出来,我去你南海磕他几千个头!&rdo;
唉,我就知道这猴子,得问这个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本身是个祸事。
我对他说:&ldo;神本来不是神,人想他们什么样便是什么样子,是人自己给了神管他们的权力。若是有一日再也没人信神了,那玉帝凌霄宝殿就要坍塌,消失地无影无踪了。&rdo;
&ldo;猴子啊,若是神没一个好东西,那就说明人里面的好东西也没几个。人自己是什么样子,那神也是什么样子。&rdo;
猴子显然诧异了一下,怔怔忘了我许久,才小心翼翼问道:&ldo;当真?&rdo;
&ldo;当真。&rdo;
猴子说:&ldo;那你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若是有一日人们不记得你了,你就不救苦救难了么?&rdo;
我告诉他:&ldo;就算是观世音,也不是不死不灭的。若是有朝一日没人记得我了,我便也灰飞烟灭了。但是我灰飞烟灭了不要紧,西天诸佛灰飞烟灭了不要紧,因为佛的慈悲心是从人身上来的,就算是没了佛,人有慈悲心在,自己也能救自己。所以我和你说了,佛,要先是人,才配做佛。&rdo;
孙猴子这次不闹腾了,他歪着那毛脑袋,转了几遭,忽得道:&ldo;那也罢!看来你们西天还是有好东西的。我这些问题,那如来不愿意和我讲,原来是这个缘由,还是观音你好,都给我说得清楚。&rdo;
我:&ldo;…………我们佛里面没有好东西,你闭嘴吧。&rdo;
那猴子睁眼望着我,忽得又不怀好意地笑起来:&ldo;观音娘娘,猴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是给我解了这个问题,我立刻给那如来道歉认错。&rdo;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自己往火坑里跳的感觉
孙悟空瞅瞅我,又瞅瞅惠岸,笑嘻嘻道:&ldo;娘娘,你生得这般貌美,怎的也不知道避嫌,收了个如此俊俏的徒儿带在身边,长侍左右,从不离身,也不怕闲人言语么?&rdo;
……
惠岸黑着脸,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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