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央说的是&ldo;叫&rdo;，所以李校尉没强制绑他，只说叶央有事吩咐，刘副校的神色没有任何异状，甚至带了几分终于派上用场的欣喜，一头扎进营帐。

那时叶央正喝下最后一口肉糜粥，看见手足无措的李校尉和演技精湛的刘副校进来，还冲他们笑了笑，接着放下海碗的瞬间向前冲去，一脚踢向刘副校的腰侧！

刘副校没有防备，硬生生吃了一招，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

叶央没有犹豫，拔出随身的匕首穿透他右手钉死在地上，皮肉绽开，裂骨而出！

&ldo;将军，您这、这是干什么？&rdo;刘副校惨叫一声，冷汗刷的流下额头，勉强维持住不解的表情。

他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周围歇息的战士，有人想冲进来，却被李校尉出言阻止。

居高临下，叶央垂头看他，刘副校的左侧腰际已经渗出一片血迹，显然不是一脚就能踢成这样的。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她的眸中漫起一层寒意，缓缓道：&ldo;我不是你的将军。

因你背叛，叶安南废了一只右手，所以我现在对你做的，只是替他讨回来，至于大祁如何对待细作，另有方式。

&rdo;

刘副校面上蒙了一层死灰般的颜色，连连低呼，吃痛难忍。

被人俘获大不了就是一死，他虽没带毒药也能咬舌自尽，但现在右手上钉死的匕首几乎将他的意志摧残殆尽，领略到了疼痛的感觉，气力一泄，他反倒没勇气自尽了，半躺在地上嗬嗬地喘着粗气。

&ldo;我起初以为神策军的细作不会有封衔，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rdo;刘副校疼得出不了声，叶央很贴心地帮他说话，&ldo;定城一役，爹爹的亲信部下俱以身殉国，剩余侥幸苟活的神策军战士也会因守城不利再难有授封……可没想到，有人会在那之后一步步爬上来。

&rdo;

输了就是输了，拿出殉国的借口求升迁绝无可能，哪怕以当年大祁的国力，连守住雁冢关都困难。

李校尉在定城城破前刚封了校尉，现在依旧是，这么多年不封不贬，却有一人在那之后被贬了。

他自称入伍时间比李校尉长，如今品阶却低了些许，这就是个很矛盾的地方。

叶央日有所思，睡回笼觉的时候，迷迷糊糊，隐约想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往事。

&ldo;定城城破的时候，你虽为神策军的一员却不在雁回长廊……你在叶骏将军派出去送我回京的队伍里，也因为办事不利，中途我逃了，才被贬成了副校！

不过爹爹的命令和城破的消息一同传来，你才做了许多年的副官职位。

&rdo;血色一点点在帐中的土地上蔓延开来，她盯着湿润的泥土，又道，&ldo;你是因为怨恨才投奔库支？&rdo;

刘副校没有回答，叶央也觉得这个理由很荒谬，哪有人因为这个就投敌的？

&ldo;昨夜明明在刺客身上留下了印记，我却不让人去搜查，只是为了引你出来。

当然，你肯定也发觉出这是陷阱，不过等不及了，对不对？&rdo;她自顾自的说下去，&ldo;大祁定下了精密的计策，你不清楚具体为什么也觉得是个麻烦，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做点什么出来，对不对？很可惜，今天同你交谈过的家伙我都命人盯着，想来很快就能有个结果，不如你再说说，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比如我派出去的将士中和你是同伙，这样子，我会考虑网开一面的。

&rdo;

叶央咂咂嘴巴，很遗憾那碗肉糜粥吃得有些快，没怎么尝出味道。

刘副校意识混沌，血越流越多，却在她说完后艰难地仰起头，透过天旋地转的影响捕捉叶央的身形，定定看住，&ldo;……网开一面？&rdo;

&ldo;意思就是给你个全尸，要知道两军对待细作向来不留情，我没有学着你的库支主子将你千刀万剐已经很客气。

&rdo;叶央声音冰冷。

她依旧不知道让刘副校投敌的理由是什么，但那并不重要，知道剩余的细作才是要紧事。

刘副校弯曲着手臂，跪伏在地上积蓄力量，把重量慢慢挪到那只完好的左手，断断续续道：&ldo;漏网之鱼，没有，谁，谁说我的主子……是库支了！

&rdo;

叶央以为他不能再反抗，本来站在一旁防止他藏暗器伤人，却没想到刘副校忍着剧痛拔下了右掌钉着的匕首，直直捅向自己的喉咙！

身体向前栽倒，一缕气息应声而断，叶央皱着眉看看自己营帐里被弄脏的地面，问李校尉：&ldo;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真？&rdo;

多年来熟识的战友竟是细作，李校尉还记得入伍时他的模样，还有每个晚上两人插科打诨的日子，一时竟说不上话，可比较起来还是对库支的仇恨占了上风，大祁也绝对容不下敌人，片刻后他回答：&ldo;……属下不知。

&rdo;

没有漏网之鱼，可刘副校也不是库支的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