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官员的尸体一起在街上拖曳而过,然后挂在国防部的阳台上。亲西方的首相赛义德化装成一个妇女想逃出城市,被人认出,当场被暴徒吊死。他的尸体也在街上拖曳而过,然后来了一辆卡车在尸体上来回开动,压到无法辨认为止。
巴格达新政府立刻要求大幅度修改伊拉克石油公司的特许开采权。巴格达的恐怖的政变使得该地区的几乎所有国家的政府胆战心惊;纳赛尔主义看来注定要在中东成为最高统帅。
石油是正在兴起的阿拉伯民族主义的焦点。自从五十年代初以来,半官方所谓的“阿拉伯石油专家”一直在中东举行会议和进行接触。开始时主要的议题是对以色列的经济战:对这个新的国家实施石油封锁,并通过黑名单、骚扰、没收等威胁手段迫使国际石油公司执行。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议程扩大了。虽然埃及不是一个石油出口国,纳赛尔却利用这些会议直接卷入石油政治里去。他图谋煽动和制造舆论,不断强调和推敲主权问题和反对“殖民主义”的斗争,并且对波斯湾的石油和海湾国家施加他的影响。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一种情况:“穷人”以“富人”的资金来谋求地位的改善。1957年春在埃及举行的“阿拉伯石油专家”秘密会议上,代表们建议设立国内炼油厂以增加炼油量,建立一支阿拉伯油船队以及铺设通往地中海的阿拉伯输油管。他们还讨论产生一个阿拉伯的“国际团体”或“国际财团”来管理中东的石油生产、增加岁入和同石油公司的力量抗衡。那个小组强调有必要培养阿拉伯的技术力量以便向大公司挑战,打破它们的神秘性。
在那次会议上,民族主义和对抗的强烈情绪的矛头越过了大石油公司而指向西方国家。沙特阿拉伯的阿卜杜拉。塔里基宣称,石油是“阿拉伯人挥舞的最强大的武器”。代表们日益感到自己的力量,似乎为了庆祝,他们抽出时间去观看和庆祝苏伊士运河在埃及的绝对控制下重新开放后第一艘油轮通过的情景。那艘船载的石油是为保罗。格蒂从中立地带运出来的。
可是代表们关于成立一个财团或石油输出国的组织的谈论仍然是初步和不成熟的,他们过分关心的仍然局限于阿拉伯世界。要使议论成为现实,还需要有其他主要产油国尤其是委内瑞拉和伊朗的参加,而且还需要一个能起催化作用的人——胡安。帕勃洛。佩雷斯。阿方索。
胡安。帕勃洛。佩雷斯。阿方索1948年,把“50%对50%”原则编入法典以后不久,委内瑞拉新的民主政府被一次军事政变推翻了,控制权落入马科斯。佩雷斯。希门尼斯上校这个野蛮、腐败的独裁者之手。在他的政权下,石油生产以十分迅速的步伐上升,到1957年产量已经加倍。对佩雷斯。希门尼斯的支持逐渐消失,他的政权于1958年1 月倒台,重新让给委内瑞拉的民主势力。这个新政府的许多领袖原是四十年代民主政府中的著名人物,后来成为流放和佩雷斯。希门尼斯监狱中的老手。新的总统是罗米洛。贝坦考特,他曾是1945年革命军人集团的头头。在他被放逐的年月里,他不仅是佩雷斯。希门尼斯的善辩的反对者,也是国际石油公司的激烈批评者;他说,这些大公司与“独裁制密切关联”,曾把委内瑞拉变成一个“石油工厂”,这种情况典型地反映了戈梅斯独裁者的黑暗时代。
可是,贝坦考特和他的同事们已经从1948年的政变中得到了教训:在民主的政治派别中,需要保持联合和团结,不应排斥其他党派和利益集团。在头几年中,新政府必须同来自右和左的包括共产主义游击队的攻击作斗争。由于艾森豪威尔的政府对佩雷斯。希门尼斯表示友好,委内瑞拉国内存在着很大的反美情绪。副总统理查德。尼克松于1958年访问委内瑞拉时,他的车队在从机场驶入加拉加斯途中遭到一群愤怒的暴徒的袭击,险遭不测,几乎受伤甚至身亡。1960年,贝坦考特自己也受到暗杀的袭击,座车被炸,严重烧伤。1948年的那次政变仍然历历在目,所以贝坦考特现在谨慎行事。不论他以前曾对石油公司大肆抨击到什么程度,他现在需要它们了。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和他的同事们“都不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者”。贝坦考特在处理石油问题时向一个人请教,那人就是佩雷斯。阿方索。虽然佩雷斯。阿方索也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而且确实是一个细心和讲究实际的分析家,他也是一个严峻而自信的道德家,其所怀的热诚不是政治家而是知识分子所有的热诚。一个同他一起工作的委内瑞拉人说,“他的决心坚强如钢,可是他说话温柔而且是近乎苦修式的人物。”
佩雷斯。阿方索生于加拉加斯一个富裕的家庭,他曾在美国巴尔的摩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攻读医学,后来回到加拉加斯攻读法律。可是后来他家破产,沉重的负担落在佩雷斯。阿方索肩上,因为他作为长子,觉得应对他的十个兄弟负责。这整个经历深深地震动了他;嗣后信奉节约和计划性成为他的性格的一个部分。他于1932年结婚时已经是一个不信国教的新教徒,不墨守成规而有严格的判断力,1932年结婚时他拒绝由一个他认为无能和腐败的加拉加斯法官来主持婚礼,而是和他的妻子去乡下找了一个当地的法官主婚。戈梅斯政权结束后,佩雷斯。阿方索与贝坦考特协力工作,在众议院内以反对党的石油工业专家的身分出现。从1945年起,他先在革命军政府内、然后在民主政府内担任开发部部长。在这个岗位上,他开始对1943年的法律中的不足、不当之处进行修改来保证委内瑞拉真正能得到利润的50%以及对石油工业更大的控制权。
1948年11月,佩雷斯。阿方索接到美国驻加拉加斯大使的电话。大使说,即将发生一次政变,他想请佩雷斯。阿方索接受大使馆的庇护。佩雷斯。阿方索思索了一下拒绝了,并说他愿意冒险,说罢就回家吃午饭和静待事态发展。他被捕了,被认为是民主政府的幕后操纵者而投入监狱。后来他对他的家属说笑话,他担任部长时工作太卖力太辛苦,那次坐牢倒像是放假,给了他一个休息机会。实际上这不是一个玩笑;他受到严酷的对待,有一段时间他被单独监禁。
最后,他被允许流亡;他离开这个国家时对日常的政治感到厌恶并答应他的家人他将永远不回到积极的政治中去。他先在华盛顿市的韦斯利高地区找到安身之所,他同他一家依靠他们在加拉加斯一所房子出租的收入来勉强过日子。他替一些流亡的报纸写文章并做木工,可是比其他任何事情更重要的是专心致志于研究石油工业。他是国会图书馆的常客。他仔细阅读订阅的美国杂志,从《福布斯》、《幸福》、《民族》到《汽油杂志》,并把大量时间放在研究一个特别使他着迷的机构——得克萨斯铁道委员会,即那个开始时调节得克萨斯的石油生产、从而在三十年代初最黑暗的“石油每桶十美分”时期调节全国石油生产的机构。在华盛顿度过了几年的流放生活后,佩雷斯。阿方索经济桔据,他和家人迁往墨西哥城。另一个搬家的原因是他担心他的孩子们太美国化了,日后回到委内瑞拉去会感到不舒服——他认为这一天总是会来到的。
这一天于1958年来到了,独裁政权被推翻了。佩雷斯。阿方索的妻子要求他不要再回到政府任职。但是贝坦考特坚持要他回到加拉加斯去担任矿业和碳氢部部长;佩雷斯。阿方索还是去了。给他深刻印象的是,1958年的加拉加斯看来是多么富裕啊,靠了石油收入的支持,它与十年前他逃离时的加拉加斯大不相同了。然而他并不完全赞许。他认为石油财富是自然和政治的赐予,不是出自艰苦劳动,而且不久他就看到了他认为是石油财富产生的恶劣后果的现象。当他的一家还是在墨西哥过流放生活时,他们设法凑集了一笔钱买了一辆1950年的胜家牌汽车,这是一辆英国汽车,式样看来很像莫里斯牌;是佩雷斯。阿方索个人有限的几件宠物之一。当他回到委内瑞拉时,他把胜家牌汽车随后用船运去。那辆车到达码头后,搁在那里两个月逐渐生锈了;也没有人费心去通知佩雷斯。阿方索说车子已经运到了。最后,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派了一个机修工去海港把汽车开到加拉加斯来。在途中,车子走不动了。机修工事前忘了检查一下油箱,结果发现引擎里汽油耗尽。车子完全不能再开动了;引擎也完全烧毁了。必须搞一辆卡车来把它拉走,后来终于把它送到他在郊区的别墅。可是车子已经严重腐蚀。佩雷斯。阿方索把它看作活像一个天赐的征兆;他把车放在花园里的一只乒乓桌附近,作为一件已腐蚀。的和畸形发展的圣物和标志,以象征他所看到的和对一个国家来说石油财富的危险性——一懒惰懈怠、满不在乎和信奉购买、消费、浪费的思想态度。
佩雷斯。阿方索曾发誓决不让自己被权力的浮饰所引诱;一旦他回到职位上去;他坚持过一种简朴、有纪律和节俭的生活。他把自制的沙丁鱼三明治带到办公室去当午餐。他在新的职位提出了对石油工业结构的精辟的理解和明确的目标。他不仅要增加政府在地租收入上的份额,也要实现把石油公司控制生产和市场的力量权威向政府转移。他的理由是石油价格太便宜对消费者不利,因为结果是一个无法再生的资源将过早地消耗殆尽,以及对发展新的油田抱心灰意懒的态度。对生产国来说,石油是国家的遗产,它的好处属于当代人民及其子孙后代。石油流出来的资源和财富都不应浪费。石油的收入应当用来更广泛发展国家。石油的生产和分配应当由主权政府而不是外国大公司作出基本的决定。人的天性不允许挥霍这个宝贵资源的蕴藏。
可是,佩雷斯。阿方索也受到精明的生意经的驱使;他知道一方面虽然委内瑞拉同中东的产油国有亲密关系,另一方面那些国家也是它的危险的竞争对手。根据一项估计,如果同波斯湾产油国的每桶二十美分相比的话,委内瑞拉的生产成本比较高,每桶约高出八美分。所以在公开的生产竞赛中委内瑞拉必然处于不利地位;它将失去市场销售的份额。于是委内瑞拉有一个极好的理由谋求说服中东产油国去要求大公司付与更高的税款,从而提高它们石油的成本。
佩雷斯。阿方索采用的提高委内瑞拉地位的窍门实际上是根据得克萨斯铁道委员会的做法,他在流放期间曾对这个机构作了大量的研究。他甚至进一步直接与它接触并聘请它的一位咨询顾问来向他解释按比例分配的神秘奇妙之处,以及如何在委内瑞拉加以应用。他也知道,仅仅是同中东产油国谈判这一着是不够的,而是要模仿得克萨斯铁道委员会建立一个全球联盟。委内瑞拉可以通过促进中东提高石油成本的办法和使生产成本较低的产油国同意建立一个国际按比例分摊分配的系统的方法,就像得克萨斯已经形成的巧妙的做法那样,来保护它的市场销售份额。这样一个共同战线的组成将通过调节生产而防止委内瑞拉的主要岁入来源——它的石油工业——被千百万桶中东廉价石油所淹没。
艾森豪威尔在1959年初勉强作出的决定——对外国石油加以限额以便保护国内生产者,使委内瑞拉受到的打击比其他国家都来得厉害,因为它的总出口额的40%是销往美国的。于是美国采取了另一个步骤。为了安抚美国的一些近邻,它对从陆地上运输的——即从加拿大和墨西哥运来的——石油不加限额,作为例外,其根据的理由是为了国家安全。艾森豪威尔政府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大西洋上的战斗”,说陆地运输石油比较安全,因为敌人的潜水艇无法阻止它。对委内瑞拉人来说,那简直是一种随便的虚构,用来减少美国同加拿大和墨西哥的磨擦,所以他们被激怒了。佩雷斯。阿方索以尖刻的口吻对他的一位助手说,“美国人把骨头扔给我们啃。”委内瑞拉强烈地提出抗议。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它毕竟是主要的和可靠的供应者,并且在将来也是一个战略性资源。而且正是墨西哥,而不是委内瑞拉,曾经把美国的一些石油公司收归国有。那么,为什么委内瑞拉反而在受惩罚呢?
怀着强烈的怨恨,佩雷斯。阿方索飞往华盛顿,这次他不再是一个政治流放者试图去开始一个朝不保夕的生活,而是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大国的矿业和碳氢部部长。他带了一个产生西半球石油系统的建议来到华盛顿,但是这系统将由各国政府管理,而不是由各个石油公司来经营。在此系统中委内瑞拉作为一个国家将获得一个限额——也就是得到保证的美国市场的一个份额、各公司不再有特权来决定从哪一个产油国取得石油。佩雷斯。阿方索所要求的并不异常怪诞;他能指出毕竟这同美国食糖限额制一模一样,运行方式也是一样,即每个国家都有它自己的份额。但是,石油还不是食糖。
美国政府对佩雷斯。阿方索的建议并不感兴趣;事实上它也从来没有对之作出什么反应。加拉加斯的新的民主政府感到受了侮辱。佩雷斯。呵方索就谋求在别的地方找到一个更想听取他的建议的听众——在开罗。
“红色酋长”
阿卜杜拉。塔里基是沙特阿拉伯人,一个组织来回于沙特阿拉伯与科威特之间的运输车队的骆驼主的儿子。他的父亲要他继承他的行业。但是塔里基的聪颖在年少时已经显露出来,因此他被送到科威特去上学。后来他花了十二年的时间在开罗学习,在那里他吸收了那养育纳赛尔的民族主义泉水。由于获得了奖学金,他前往得克萨斯大学攻读化学和地质学,随后他在得克萨斯石油公司获得了培训地质工作者的职务。他对美国的看法是在得克萨斯形成的,据说他在那里的时候有好几次不让他进入酒吧间以及享受其他设施,因为他被当做墨西哥人。1948年,他回到沙特阿拉伯,实际上是第一个在美国受教育的沙特阿拉伯的专家治国论者,也肯定是在地质学和化学方面受过训练培养的第一个沙特人。他也娶了一个美国老婆。1955年塔里基三十五岁时,被委任为新创立的石油和采矿事务局局长。从一开始他的意图不光是从阿拉伯一美国石油公司收集石油方面的统计数字提供给王室,他还成立了一个专家组,包括一位美国律师和一位年轻的沙特专家治国论者希沙姆。纳西尔,他准备不仅质问阿拉伯一美国石油公司特许开采权的基础和根据,也指责西方的石油公司本身。
塔里基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他不仅是纳赛尔的热烈拥护者,也对曾经创立现代沙特阿拉伯的家族提出强烈的阿拉伯民族主义的抨击,而且,也许就这个王国唯一重要的经济地位来说,他同时又是那个同一家族的仆人。被有些人称为“红色酋长”的塔里基占有了这个地位,尽管他有他的看法,这是王室内部沙特国王与他的弟弟费萨尔之间正在进行的权力斗争所造成的结果。正如老伊本。沙特晚年所担忧的,他的长子、难于捉摸和古怪的沙特国王正在使国家陷于外交政策上的困境,又是一个优柔寡断和过分挥霍无度的人。对比之下,费萨尔是一个精明和冷静审慎的儿子,对这个儿子老国王已经把最重要的外交和政治事务都委托给他了,十四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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