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渝听见我低声抽咽,回过头,微微皱起了眉,走过来坐在床边,搂我靠着他的肩。
“因为我曾经绝望过,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也该早些结束无谓的等待。”我收起失控的情绪,缓缓说道,“幸好朱高燧没有追究我的过去,否则,我这样不会轻易被饶恕。”
“你该回去,他能给你你需要的,而我一无所有。”哲渝哥哥不再冷漠,现在的他已不那么陌生,同我从前认识的他一样了。
“我已无路可退了,逃婚是欺君之罪。况且,有你在对我来说就是拥有一切。”我抬头看着哲渝哥哥的脸,很少如此近的看他;他已不是五年前那个还略带青涩的少年,却依然是那个会让我心动的他。旭日临窗,我醒来时哲渝哥哥在趴在我的身边睡着,他的睡脸可以让我凝神细看半个时辰。就算看一辈子,我也愿意。
门外一阵嘈杂,随即而来的是急促叩门声。
“易大哥,昕妹妹。”夏侯珏的大嗓门又开始工作了。
“有什么事么?”我起身去开门。
“妹妹的病好些没?易大哥昨晚守了你一夜啊!”她怜恤地问,然后冲着哲渝笑了下,“易大哥,邬公子来了,正在外厅等你。”
“邬公子?是邬孟昶公子吗?”我随口问问,心想没那么巧。
“你认识他?”身后的哲渝哥哥突然发话。
“嗯。昨天在……”坏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去过懿龙寺,只好傻笑道,“正好巧遇而相识罢了,没想到那么巧,哥也认识他。”
“孟昶兄乃我的至交。那好,你去跟他说我随后便到吧,珏儿。”
夏侯珏立刻跑着跳着走了,我理解她为何如此兴奋。他竟然叫她珏儿了……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哲渝哥哥把门掩上,转身对我坏笑,表情很可爱。
“哲渝,你干嘛?”我刚才的愤懑一扫而空。
“是谁在偷看我睡觉呀,还看了那么久。”他玩笑道,和之前冷冷的他,判若两人。
“我哪有……是你装睡还说我?”我不甘示弱,“好啦,既然邬公子来了,我也想出去见见他,行吗?”
“当然可以,但是要等我们谈完正事。”
“什么正事?”
“这不关你的事。”他又恢复了严肃,真扫兴。
待哲渝哥哥和邬公子在正厅时,我悄悄躲在后面的窗边,侧耳细听,看看他们到底谈什么正事。屋内断断续续传出谈笑声,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把整张脸贴到窗纸上,努力在听。
“夏侯前辈跟我说了,恭喜你啊,能娶到夏侯姑娘这样的贤妻。”
“孟昶兄说笑了。”
“你们接着作何打算……”
听到这,我心火突然窜上来,娶了夏侯珏接着呢?每天看着他们两夫妻恩爱的样子,我变成多余的人么?杨哲渝,你没良心!回神过来,继续听。
“我以为,番木鳖与砒石散都不如箭毒木,即见血封喉,无声无息。”
“箭毒木……生于南蛮,恐怕地远难寻。”
“这倒不必担心。”
“……”
“谁在那里?”
糟糕!被发现了!我撒腿便跑,没出两步,哲渝就在背后喊道:“昕,别跑了,过来吧。”我颇不好意思地走回去,随他进了正厅。
“邬公子,刚才真不好意思。”看到邬公子时,我向他打了个招呼。
“易姑娘是贤弟的妹妹么?”邬孟昶眼里有一丝闪烁。
“对啊,他就是我哥……”
“孟昶兄,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吧。”哲渝抢过话。
“也罢。”邬公子笑得十分诡异,似有千万句话藏在心里,全化作浅浅一笑,笑得滴水不漏。
我心里多了疑问。这位邬公子与哲渝哥哥真的只是朋友?他们刚才在谈……毒药,为什么要寻找毒药呢?他们要做什么?对此我没有敢多问,只是同他们随便谈谈诗词,聊着无关的闲事。时间若白驹之过却,不知不觉晌午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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