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打着帘子,回过头望了我一眼,身影终究从放下的帘子后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也许,我不知道。
天依旧是云淡风轻。
珍妃又开始在御花园架起了自己的照相机,一颦一笑,仍旧楚楚动人。深深的宫苑,挡不住少女爱玩的天性,这一点无可厚非。
再后来,宫里人传说景仁宫有陌生的男子行走。
小宫女还在后院打杏子,嘴里还念叨着:&ldo;上次去景仁宫啊,真是吓了一跳!你猜怎么着?&rdo;
&ldo;哪里是什么陌生男子,那是景仁宫的主子!&rdo;
&ldo;啊?&rdo;另一个小宫女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ldo;可不是?那次老远就看着明黄色的衣服,还以为是皇上呢,结果大家赶紧跪倒喊皇上万岁不是?结果,谁承想是珍主子穿着皇上的龙袍,还和皇上逗着乐呢!&rdo;
&ldo;龙袍?那这可是大罪啊!&rdo;
先前的宫女拍了另一个人一巴掌,&ldo;你傻还是怎的!&rdo;她顿了顿,&ldo;皇上那么宠爱珍妃,这自然是皇上授意的。&rdo;宫里的传言从来就不会停下来,又何况是有人穿了龙袍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儿。
又是这样戏剧性的事情。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装作不知道……似乎是不可能的。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难免姑母听不到。珍妃和皇上戏耍间穿了皇上的龙袍,说重,这等同是谋反的大罪,说轻,珍妃本是一女子,贪玩不知道规矩也是有的。这实在是伤脑筋。
储秀宫是姑母的居所。
&ldo;这事,还是什么新鲜事么?珍妃进宫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检点,要哀家这个太后挑明了说不成?&rdo;姑母瞟了我一眼,有些漫不经心。
&ldo;珍妃纵然有过错……可这本是皇上授意的……&rdo;
&ldo;她胆子倒大,再过些年,岂不是要翻天了!&rdo;姑母的手重重拍在扶手上。
&ldo;这不是还没翻么?两个人本就是玩来着,您和皇上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些,为这点小事您再和皇上撕破脸,反倒气坏了身子!&rdo;我朝着李安达使眼色。
&ldo;这事皇后说的在理,您瞧,这什么都比不过您和皇上母子情深啊!&rdo;李安达给姑母比划着。
姑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ldo;哀家是那么小气的人么?瞧瞧你们一个个儿的!&rdo;李安达站在一边笑着点头。我甚少见得姑母这样笑,竟忽然之间觉得她和蔼可亲起来。
&ldo;是这个理儿了!&rdo;我也迎合着笑出声。
姑母不愿意追究,这当真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可是,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愿追究呢?
还是祈愿这一时太平能够长久一些吧。
景仁宫。
&ldo;双成!你又跑出去照相了?&rdo;瑾妃提了提自己的袍子角,扶着小桌子沿儿坐下。&ldo;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些?&rdo;
&ldo;哎呀我的好姐姐……以前我也总跑出去玩,你也不见得管,现在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rdo;珍妃走路起伏高低,一蹦一跳,顺手抄起桌上的一颗芒果,抛玩起来。
&ldo;你惯会让人操心!&rdo;瑾妃拧着眉毛看她,&ldo;你瞧你,这是什么样子……&rdo;
珍妃撇撇嘴,把芒果放在桌上。&ldo;老佛爷给我们晋位,可不就是不怪我们了……&rdo;年轻的新妃低低哼了一声,一副并不在意的表情,&ldo;再说我不是挺安稳,又给皇后留面子了吗?皇上赏些什么稍稍贵重的物件,妹妹我都不敢再要……做到这种份上……&rdo;珍妃显然不太乐意,表情也阴沉下来。
瑾妃叹气,低声道:&ldo;你穿龙袍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是谋反的大罪啊!&rdo;
珍妃不服气,&ldo;是皇上脱下来给我的,又怎么是谋反了!再说了,老佛爷不是也没怪罪么……&rdo;
&ldo;你现在是皇妃,不是在府里,你忘了进宫之前爹怎么和你说的?你这样啊,早晚要吃大亏!&rdo;瑾妃生生扣着桌子,言语间也厉声厉色起来。
&ldo;我又怎么了?你总叫我收敛些,我都已经够憋屈了!皇妃也是人,总不能就成天就坐在那一动不动,跟木偶泥塑似的……&rdo;珍妃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ldo;我明明这么努力,可皇后和太后嫌着我,她们要找我的事,我能有什么法子!&rdo;
&ldo;你……&rdo;瑾妃别过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ldo;明明就是人家合起来欺负我,我听你的,在宫里要安稳些,也忍着了,到头了姐姐怎么还过来怪我?&rdo;珍妃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心中愤愤难平。
&ldo;你真是……唉……&rdo;瑾妃欲言又止。
&ldo;我就是喜欢皇上,皇上也喜欢我,总难免有人看着我不顺眼。&rdo;珍妃拿起芒果塞进瑾妃手里,&ldo;我懂得收敛,只是妹妹我也不能白白让别人欺负。&rdo;
瑾妃摇头,&ldo;你只要别再惹事,那就阿弥陀佛了!&rdo;
&ldo;姐姐你总这样想的太多,我看着都憋屈,我可和你不一样……&rdo;两人对视着,相顾无言。
&ldo;我坐根是说不上话了,你自己看罢!&rdo;瑾妃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芒果,扔在桌上,径自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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