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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1页）

&ldo;你不晓得。&rdo;这时候苏娴忍不住哀哀哭泣起来，她憋了这么久的话，今日中就有个人听了，自然是一口气吐了出来：&ldo;爹爹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着娘是冷淡的很，连着我们兄妹也讨不得好。这话我先前也是忍着害臊回了的，可爹爹说那是不过小事，并没个妨碍，说两句话就是恼了，我也不敢再过去说什么。娘身子也是不好，若是听了这样的事，我怕她气不过去，越发要病得厉害，如何敢说。如此，方是觉得难做。&rdo;

&ldo;竟是到了这地步？&rdo;敏君听了这么一通话，脸色也有些变了：&ldo;先前也是见过世叔的，瞧着并不是那等严父，如何就是听不进这些话？&rdo;

&ldo;自打府里头来了个扬州的姨娘，爹爹就是变了个人一般，自打进了燕京，娘就病了，我一面要打理家事，一面也是女儿家，自然越发得也见得少了。真真是没想到，这就是……&rdo;苏娴说到这里，已经是说不下去了。她真真是想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何看到她之后满脸都是厌烦，连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不闻不问的：&ldo;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是招着这么些罪过……&rdo;

&ldo;这许是有什么误会吧。&rdo;敏君仔细想了想，却是觉得在自己见过的几次面里，苏娴之父并非是那等不慈的，虽说瞧着性子的确是不甚喜欢赵氏的，但看向女儿的眼神还是透着柔和的。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会不疼爱的：&ldo;姐姐你……&rdo;她说了这三个字，却是瞧见苏娴满脸泪痕，到底说不出口让她再去找苏尹，只得换了一个话题，道：&ldo;这事我也与娘含糊提了几句，她倒是说了几个主意，你可是听两句？&rdo;

&ldo;什么主意？妹妹快说&rdo;苏娴听了敏君这么一番话，眼前顿时发亮，忙就是凑上来：&ldo;孟姨素来是个心思敏锐眼光清明的，她的主意，必定不错。&rdo;

&ldo;纵然再好，咱们女儿家也做不得主的，若是世叔赵姨两人不说话，姐姐如何做得了主。毕竟，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就是正道，偏了一点半点，也是不能的。&rdo;敏君听了这话，却也是露出个无奈的神色，将孟氏所说的一个个说了出来，末了才是道：&ldo;这些话，姐姐仔细琢磨琢磨，哪个也不是省事的。&rdo;

苏娴听着敏君这般说来，脸色也有些黯淡下来。是的，孟氏所说的主意，无非是推拒或者拖延两个法子，这拖延，或是以母亲病重或是以家务繁琐或是以年龄尚幼，横竖拿着事儿暂且不许婚；而这推拒，或是立时寻了人订亲，或是父母做主说是早已与人有了约定，再或者直接将自己所遇到的事说出来，直截了当推了这个人的婚事。

这些主意，随便哪个也要父母做主的，苏娴一个女儿家却是不能淡淡过去说这些个事情的。也是因此，她一时也是沮丧不已，低着头流泪道：&ldo;难不成我就是这般命苦……&rdo;

&ldo;姐姐何必如此，照着我的想法，还不至此。&rdo;敏君看着她如此，忙就是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一面将先前那个婆子的话细细说了一通：&ldo;我先前听着那话，就是觉得有些过了，不像个寻常的婆子说的，倒像是听了什么人的嘱咐，方那话通气，让我知道些事，再来劝你的。原还以为是赵姨与姐姐母女两人起了点小疙瘩，不好意思拉下脸来，便使了婆子来探听的。现在听着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赵姨这般病重，只怕一时也顾不着的，想来还是世叔那日一时气性大了，将不知道哪里种下的火都发作在你身上，当时不觉得什么，待得气性过了过了，少不得有些内疚的意思。偏着你又是被唬着了，忙忙避着他。世叔原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女子软和，又是做父母的，越发难以说出口解开这事。只怕点拨那婆子过来说那些话的，应当是他方对。&rdo;

&ldo;这……&rdo;苏娴听了这话后，心里一跳，倒是有些迟疑起来。她先前遭了那么一番斥责，从没来过的，又是赶上母亲病重，兄弟不在，竟是没了个章法，心里绷着的弦越发拉得紧了，些许小事都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敏君说的这么一番缘故，也是说得过去。如此一想，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喜色，忙就是拉着敏君道：&ldo;果真如此&rdo;

&ldo;是不是果真如此，还得过去问一问世叔，方是晓得呢。&rdo;看着她这般喜色外露，敏君也是抿着嘴笑了，眉眼儿一挑，便是有几分促狭：&ldo;若是真个是如此，解了你们父女之间的疙瘩，帮着姐姐投了个好前程，姐姐少不得要大礼谢妹妹的。&rdo;

&ldo;这是自然的。&rdo;苏娴听了这话，由不得一笑，伸出双手握住敏君的手，左右摇了摇，她便笑眯眯着道：&ldo;妹妹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送点东西与爹爹尝一尝。听听他的话，再赶回来与妹妹说话，好妹妹，你略等一会，可好？&rdo;

&ldo;好好好。姐姐尽管过去，妹妹在这里敬候佳音。&rdo;敏君笑了笑，伸出手略略抿了抿苏娴的鬓角，笑着道：&ldo;只是姐姐留了半日泪，又是与我拉扯了许久，可是得理一理妆容，免得过去世叔还以为我这个外客平白欺负姐姐了去。&rdo;

&ldo;说的什么胡话&rdo;苏娴笑着锤了敏君一下，就是忙忙唤了丫鬟理妆。敏君见着她她转身去了，由不得一笑，边上分拨过来伺候她的丫鬟鹦哥儿便凑上来笑着道：&ldo;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rdo;

&ldo;很不必忙这个，我这方吃了东西的，若是再吃点什么，倒是得担心积食了。这会子，不拘什么书取几本来与我消磨消磨也就是了。&rdo;敏君打量了这个丫鬟一眼，见着有些眼生，便笑着问道：&ldo;倒是不曾在姐姐这里见过来，可是刚刚拨过来的？&rdo;

&ldo;姑娘猜得不错，原是我们姑娘事儿多了，便又提拔了几个过来伺候，奴婢虽说粗笨，却还识得几个字，听过几本书，便被拉扯上去了。&rdo;那丫鬟鹦哥儿说得极是凑趣，又是伺候的周到，不过几步路转过身儿就是寻出五六本话本，又是重新沏了一碗热茶，端了一碟白果花糕，一碟新鲜的蜜饯小橘子，样样都是清清慡慡，时机把握也都是妥当。

敏君见着她如此，倒是点了点头，笑着道：&ldo;倒是姐姐好福气，有你这么个好的在身边，纵然事儿多，只怕也过得舒慡几分。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磋磨出帮衬的好手来，倒没让她白煎熬一场。&rdo;

&ldo;姑娘说笑了，奴婢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哪里当得住这些话？&rdo;那鹦哥儿见着敏君一味地称赞，也是微微红了脸，笑着将话题一转，将那白果花糕往前推了一点，道：&ldo;姑娘说着怕积食，但白日做了这么久，只怕也有些冷着了，不如尝一尝这热腾腾的花糕，最是绵软热乎，让人肚子里舒坦的。&rdo;

敏君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多说，尝了一块糕点，随意取来一本书就慢腾腾翻起来，好是半日过去，外头忽而一阵喧闹，敏君放下书册抬头看去，那鹦哥儿早就对打了一个来回，上前来喜道：&ldo;姑娘，原是我家二爷并姑娘过来了，想来事儿清楚明白，方特特过来谢姑娘开解的。&rdo;

&ldo;这可使不得，断然没有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让长辈亲自过来的道理。&rdo;敏君忙就站起身来，一面略略整了整衣衫发式，一面抬步往前走去：&ldo;我与姐姐原是姐妹一般的情分，开解两句原是情分使然，算不得什么的。若非这不过是个误会，姐姐并世叔父女情重，这事也不会齐全，哪有赶着谢我的道理。&rdo;

&ldo;姑娘且慢点儿。&rdo;鹦哥儿听着敏君如此一番话说来，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是笑眯眯着扶着，仿佛是瞧见了多少的好事儿，赶着上来凑热闹：&ldo;奴婢不晓得这事儿如何，但您若是不小心绊了，我们姑娘心里如何过得去。&rdo;她嘴上如此说来，心底却是暗暗生出欢喜来，姑娘的心事她自然也猜得出来，也曾经想过许多，生怕自己这会子出头了却被姑娘带累。没想着白白担心好些日子的事竟就是这么解开了。她自是欢喜不尽，连着心里也对敏君多了三分忌惮，越发得殷勤起来。

敏君虽说没察觉到她的心思，但看着她如此，倒也是对于这个鹦哥儿多了三分琢磨，当即打量了她几眼，欲是说出两三句话来，那边帘子一掀，苏娴之父苏尹与苏娴两人便是一前一后踏入屋子里。

此时的苏娴早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浅紫遍地ju纹的掐牙锦袄儿，蜜合色绵裙，腰间系着豆青宫绦并一枚玉佩，端端然是身量玲珑，透着浑身的欢喜，与先前素淡地近乎憔悴的形容全然不同。那苏尹却是一身整齐的家常衣衫，只是面上也是含笑，目光柔和，看着这事儿的确是齐全了。

&ldo;世叔万福。&rdo;敏君见着他们父女两人再无隔阂，当即也是有些欢喜，忙就是上前来行了个礼，道了一声万福。苏尹见着，忙是令苏娴扶起敏君，一面笑道：&ldo;侄女儿快快请起。我们两家原也算往来颇多，原不必在这上面客气。且今日我们父女之事，还得谢侄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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