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巴黎的夜雨,阴冷而灰暗。
&esp;&esp;雨幕从天空飞漫而下,街道上步履从容的行人被浇了个通透。他们不得已飞奔起来,慌慌张张,像戏剧世界里被轰下台的小丑,可怜又可笑。
&esp;&esp;玛歌倚在公寓的小窗前,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由得发笑。
&esp;&esp;转身,又回到餐桌旁,将余烬摁灭在烟灰缸里。这张桌子杂乱不堪,有掉落的面包残渣、没喝完的红酒瓶、洋洋洒洒的烟灰、以及层层铺迭的新闻报纸……
&esp;&esp;苏联真理报:民族英雄瓦西里·扎伊采夫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表现出色,一个月内击毙德军225名军官和士兵。
&esp;&esp;英国泰晤士报: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残酷战争,斯大林格勒将是德国纳粹迈向坟墓的第一步。
&esp;&esp;中国解放日报:这一战,不但是苏德战争的转折点,甚至也不但是这次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转折点,而且是整个人类历史的转折点。
&esp;&esp;德国媒体已经停止了对这场战役的报道,市面上的德国报刊看不到任何关于斯大林格勒的消息。
&esp;&esp;玛歌坐在桌前,挥动着手,白色的灰烬从指尖簌簌落下,落在香槟色的丝绸睡裙上,她随意掸了掸。
&esp;&esp;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步履蹒跚地走进来,没有说话,直接瘫倒在床。
&esp;&esp;桌边烟雾袅袅,女人周身都被白烟绕绕盘旋,那种辛辣刺鼻的味道令空气都变得浑浊黏稠。
&esp;&esp;男人不禁皱起眉:“抽烟不是一位淑女该有的爱好,亲爱的。”
&esp;&esp;玛歌吐出一口白雾,“我没请你来。”
&esp;&esp;“可能是我们分开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你以前也这样跟我说话吗?”他明显喝醉了,喝醉的男人尤其话多,“我只记得你含情脉脉注视我的模样了,不像现在……”
&esp;&esp;玛歌不耐烦地打断道:“我不是说过,你喝了酒别来我这儿吗?”
&esp;&esp;男人从床上坐起,双眸清明,透露出一丝讥讽:“玛歌,是什么让你这么烦躁?是那些报纸广播?是那些没收到的书信?还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德国佬?”
&esp;&esp;玛歌面无表情,男人的话如同投入深沉海面的小石子,未能引起丝毫波澜。
&esp;&esp;“你不高兴吗?德国人一下子死了150万!”
&esp;&esp;“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才是一类人啊!你恨的应该是那些毫无人性的德国纳粹!是那群狂妄自大的酸菜杂种!!”
&esp;&esp;玛歌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他狠狠拽住,手臂几乎要被摁出青痕,她用力想甩脱,又被男人一把掐住脸颊。
&esp;&esp;他凶狠地吐出几个轻蔑的字,“你现在做这副嘴脸给谁看?嗯?!”
&esp;&esp;她倏地笑起来,笑得像临风招摇的一朵凌霄:“你现在对我做的,和德国纳粹对我做的,没什么两样。”
&esp;&esp;他闻言惊恐地松开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昏头了。”
&esp;&esp;他忽然又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原谅我,这都是因为爱啊!”
&esp;&esp;爱?真是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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