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张琳的不自在,周丽娟笑着说:“丫头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吃饭啊。你们现在的小丫头都爱漂亮,我家里那两个丫头也一样,以前也是僵着不吃饭要减肥,有什么好减的啊,怎么还不是个漂亮丫头?“讲到自己家两个丫头,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周丽娟和李大维有三个孩子,前面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大女儿梅子五年前嫁了,二女儿琴子前年也嫁人了,都是远嫁,一年到头也回来看不了一眼。
家里面事情又忙,小儿子李明志还在上高中,自己也就抽不开身去看一眼。索性两个人家都是嫁的好人家,家里面长辈好,男方人也好,她们爸爸过去看了,两个姑娘都过得好,知道她们过得好,自己心里也放心了。
女孩子从小养到大不容易,自己家两个女孩子都还倔,从小就心气高。大女儿嫁的时候,自己在外地,没赶上,说嫁就嫁了,小女儿嫁的时候也匆匆忙忙的,还没叮嘱好好在婆家好好过就嫁人了,连最后也没看上一眼……说着周丽娟就立在那背对着人抹眼泪。
李明志一直远远的坐着不说话,整个人阴阴沉沉的,看见周丽娟哭了,才慢慢的走过去,拿过抹布一言不发地埋头帮着继续擦。
李明志看着身材消瘦,整个人立在衣服里面空荡荡的,瘦的好像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似的,整个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人,除了周丽娟离谁都远远的,就连昨天晚上一起吃饭对他父亲都一副畏缩的冷漠模样。
“让你们见笑了。”周丽娟卡着眼泪不好意思,继续帮忙拾掇屋子。
正吃着饭,张琳隐隐约约听到宾馆后面传来嘶鸣声,像小时候过年街坊杀鸡时,逮着鸡脖子,血在往下放,掉进地上的碗里,翅膀还在扑腾,断了的脖子咯咯咯的发着声音。背上一寒,顺着声音往外往,一扇窗户正对着后窗,空空荡荡的原野上,没有一丝人烟。
温泉山庄就处在整个村子的最外边,过了温泉山庄就是一片莽莽荡荡的荒原了,寂静又冷漠。
她牙齿抖的厉害,死死的咬住牙关,还是在抖个不停,那天晚上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又盖上来,她僵直着身体,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
赵定新察觉到张琳不对,正想问话,一边打扫的周丽娟突然抱着头瘫在地上尖声嘶叫起来。
“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啊!”
发疯似的瘫坐在地上乱踢乱蹬,双手抓着头发,用力的把头发往下拔,身上全是自己乱抓乱打弄出来的血痕。
李明志冲过去,顾不得许多,跪在地上张开双臂紧紧的抱着母亲,任由她在身上又抓又打。
“妈,妈——”
涕泗横流,眼泪糊了一脸,抱住母亲的双手青筋暴起,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妈平时有什么病吗?”赵新元蹲在一旁。
张琳的手突然被人握住,眼珠子一转,赵定新站在身边,她还以为他也过去了……
他的手不算暖,甚至还带点寒凉,一手握着张琳冰冷的手,拉开她扣紧的指甲握住掌心,一手轻缓有力的拍着她的后背,嘴里柔声哄着。
“不怕,不怕,我们小丫头不怕,我在这呢,没什么东西敢伤害你。不怕,不怕,小丫头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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