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叟来到车前作势要跪,可颜沉见他衣衫褴褛,白发稀疏,脸上沟壑满布,顿时对这可怜兮兮的老人起了怜悯心,伸手轻轻托了下他的手肘。
&ldo;老人家,不必大礼了。把竹笼鸟给我看看吧。&rdo;
鸟叟受宠若惊,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颜沉,被司市官一声呵斥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挑了竹竿最顶上的竹笼,颤抖地呈到颜沉眼前,战战兢兢地说:&ldo;这是、贱民、今、今晨晨才抓、住的,新鲜、活、活、活蹦乱跳,漂亮!&rdo;
竹笼比头大一圈,青色的竹条交错编织,孔眼又大又疏,但只能够鸟头钻出来。颜沉接过竹笼,看到里面的鸟雀果真漂亮至极,跟山海图中的凤凰别无二致,但是非常小巧玲珑,能在掌心起舞。
&ldo;它有名字吗?怎么喂食?怎么取出来?取出来会飞走吗?&rdo;
颜沉兴致勃勃地看着里面时而振翅,时而跳窜的鸟雀,抱着竹笼的两手已有不愿放还之意。
&ldo;名字是……小、小凤、凤凰。&rdo;鸟叟说。
&ldo;胡扯!绝对是刚编的!&rdo;司市官大声吼道,把老人吓得腿一软跪到地上。
颜沉看了凶神恶煞的司市官一眼,对鸟叟说:&ldo;小凤凰这个名字挺合适。老人家,我后面的几个问题你也答来听听?&rdo;
鸟叟再不敢胡言,老实说道:&ldo;贱民今晨才抓到它,也还不知爱吃什么。不过贱民是在梧桐树上找到它的,当时它正在啄食梧桐的嫩芽。&rdo;
颜沉点头,叫老人起来,演示怎么把鸟雀从竹笼里取出。
&ldo;取出就很简单了,但它现在性子野,取出来肯定会飞走的。&rdo;
鸟叟说着把五根干枯的手指插进孔眼,然后张开五指把孔眼撑大。
小凤凰发现了洞口,展开五彩双翼要冲出去。鸟叟立刻收回手指挡住孔洞,把周围的竹条拢起来,竹笼就此复原。
小凤凰见生机没了,气得叽喳乱叫,更加暴躁地上蹿下跳,朱色的鸟喙在孔眼里到处啄弄,把颜沉的手掌啄出了几粒小洞。
颜沉却更加开心了,因为小凤凰张开的羽翼比合上时要艳丽夺目得多,而且它的啼叫声格外悦耳,跟女子撒娇一样。
如果连生气都这般可爱,等变温顺了是不是会绽开羽翼,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呢?不管能不能,把小凤凰给林琅解闷再好不过了。
颜沉如此想着,笑眯眯地把竹笼放在腿上,一边掏钱一边问:&ldo;老人家,小凤凰怎么卖?&rdo;
&ldo;在下已经帮卿付过了。&rdo;大宗伯在旁边突然说道。
&ldo;啊?赵兄,什么时候的事?&rdo;
&ldo;就在卿目不转睛盯着竹笼的时候。&rdo;
赵迁大笑两声,拍了下车厢要司市官继续走,然后又对颜沉说:&ldo;卿不必觉得困扰,这是寡君的吩咐,命令在下让卿在巩城里吃好玩好。&rdo;
巩城地广,与大梁相当,人口也差不离,地形却要错综复杂些,但大致的格局中原诸国都是如此这般,所以把城中各巷道巡游完后颜沉几乎全部记了下来。
此时已近黄昏,与司市官分别后赵迁邀请颜沉去自己府上,称已备下酒宴,还邀请了太宰商伯和太史石狐。
赵迁以为颜沉会想先回馆驿看看,因为听闻他宠爱的美妾这几日身体不适,迹象跟怀孕神似。而且一路上只要没人说话,颜沉就会看着竹笼雀陷入沉思,正如现在一样。
赵迁察言观色,认定颜沉有折返之意,所以悄悄命令车夫调转望城南而走,哪知颜沉这时抬起头,说:&ldo;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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