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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胡大头走到白面儿面前，&ldo;兄弟，你也草鸡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吧，不就一根手指头嘛，剁掉一根还有九根呢！&rdo;白面吓得脸色煞白，死抱着旗杆不松手。

胡大头嘿嘿一笑，&ldo;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帮帮兄弟。好咧，不一定有准头啊，多多包涵了！&rdo;说着手起刀落砍在旗杆上，这刀下去生把白面儿的左手，齐刷刷砍成肉铲子。由此胡大头名声大振，一般小混混儿不敢惹他。

这是前年的事，说段不久前新鲜的：

乡下人只听见过大炮响，没见过大炮嘛模样，有好事者向胡大头讨教，怎么那么厉害能把炮弹崩出去呢？

胡大头为乡下人的无知而愤懑，&ldo;乡下佬真他娘的没见识，我造门大炮给你们瞅瞅。&rdo;有人问：&ldo;说说就行，造那个干嘛？&rdo;胡大头说：&ldo;真他妈的废话！小日本拿大炮能占天津，咱就不能造门大炮保家护民？顶不济了还能轰兔子，眼下就为给你们开眼长见识。&rdo;

胡大头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不知打哪儿淘换来一根下水道的铸铁管子，后头堵上铁板，然后拿苘麻绳固定在排子车上，车把在地上支好铸铁管子往上一撅，这门&ldo;大炮&rdo;就算成了。没有炮弹难不住胡大头，他找了段柳木桩子做了几发木头的。还别说，杀猪刀把那木桩砍的溜园，前头削出尖头，很像那么回事。胡大头不辞辛苦还去了趟外乡，挑来两笆斗做炮仗的火药，&ldo;就靠它往外崩炮弹了&rdo;他充满自信的开化着一帮愚民。

真有他胡大头的，他把崩炮弹的火药灌进猪尿泡。他说：&ldo;猪尿泡装满火药，可着炮口往里一塞严丝合缝不逛荡，懂吗？&rdo;他的活儿还挺地道，猪尿泡扎口的时候，没忘插进一根引信，从&ldo;大炮&rdo;屁股掏出引信就可以点火了。

点火那天，木头炮弹出了点问题，柳木桩子性大，放了一夜直径变粗了，卡在&ldo;炮口&rdo;填不进去。有人建议：&ldo;再把炮弹砍几刀，不就细溜了。&rdo;

胡大头没有采纳这项合理化建议，硬是拿大锤生生把&ldo;炮弹&rdo;砸进&ldo;炮口&rdo;，&ldo;齐啦！&rdo;他说。实际上胡大头等于给&ldo;炮膛&rdo;堵了个塞子，为制造悲剧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这天他招呼来看稀罕的堪称人山人海，抬着填好&ldo;炮弹&rdo;的&ldo;大炮&rdo;到开洼摆开了战场，&ldo;你们说打哪儿吧，你们说打哪儿，我的炮口就冲哪儿！&rdo;

大伙说：&ldo;这还用问，冲天津卫呗！&rdo;胡大头就把&ldo;炮口&rdo;对准天津卫。

看架势胡大头还真是内行，让人们后退，说是声音会很大而且很危险，有嘛事他一个人顶着就行了。结果，真的危险了，正所谓&ldo;不幸而言中&rdo;。更不幸的是，胡大头没有顶住这意料中的危险，当他打着火镰点燃引信的瞬间，他侧脸望了望围观者。人们没来得及判断出他的表情，是得意还是自豪抑或什么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随之眼前出现一团烟雾和火焰……

事后，围观者发现那颗被大锤夯入炮口的柳木桩子&ldo;炮弹&rdo;，瓶塞子一样稳稳塞在&ldo;炮口&rdo;并未崩出去，可是炮手胡大头，无论如何在现场找不到了，他被炮屁股爆发的冲击力朝反方向崩出去三里地。此说固然夸大，据传，事发当天二十一里堡有人见到血赤呼啦的胡大头，说明胡大头被人发现的地方，的确离事发现场很远很远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货色，随着这声炮响居然当上了杨柳青保安队长。胡大头，现而今的胡大队长，成了小岛一郎的红人，跟李元文结成莫逆之交。小岛还美其言曰：&ldo;这叫猩猩惜猩猩，好汉惜好汉。&rdo;正所谓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屎壳郎滚粪球臭到一块了。

少扯这些臭肚子烂肠子了，说说小二德子怎么过杨柳青大桥吧。

小二德子沿着运河大堤正走的欢快，猛然发现桥口有日本兵和伪军把守着，喝五吆六检查来往行人。有位老乡不知带了什么犯禁的东西，被鬼子拖到一边没头带脸的暴打。

小二德子见状，下意识捂住腰间的包袱，慌慌张张出溜下大堤。正没咒念呢，远远看见一个老汉推着独轮车吃力的朝前拱着。小二德子紧走几步，二话不说抄起绳套套在肩上，&ldo;大伯，车上装的嘛呀，这么重啊。&rdo;

推车老人感激的瞅瞅小二德子，&ldo;洋灰，盖炮楼用的。&rdo;

小二德子卖力的弓起身子，&ldo;怎么就你老一个人推啊？&rdo;

推车老人只管稳住车把，轻松多了，&ldo;几十号人哪，上岁数推不动了，落在后头了。你要是不搭手，推不上去，少不了一顿鞭子。&rdo;

小二德子头一低，身子下倾的几乎着地，&ldo;加把劲儿，上坡了。&rdo;一鼓作气独轮车拉上了坡。

小二德子帮着老人把满车的洋灰拉到工地，从桥口经过时，斜脸朝桥下望去，只见鬼子的小火轮就停靠在桥畔，那个狗娘养的李元文挎着军刀，背着王八盒子，指着流淌的运河水，连比划带说不知嚷嚷嘛，完事跟奔丧似的踏着跳板急匆匆下了船。正巧有个伪军呼哧带喘的跑到跟前，&ldo;报、报、报告李队长，小岛先生候、候着你老呢。&rdo;

李元文狗嘴里吐不出半个字的人话：&ldo;报报报，报你妈的丧啊，前头带路！&rdo;跟着伪军登上堤坡，小二德子见状急忙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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