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句话惊得失措,抬眸望向身侧的男子,侧影几乎和往事重叠。那时他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笃定的表情:&ldo;我觉得自己很喜欢你,你考虑下吧?&rdo;于是忽然间声音变得涩然:&ldo;靳知远,你不要这样。&rdo;
那个初夏的午后,她想了很多,她的不成熟,她的幼稚,她的自私,隐隐还有幻想,或者能像电视剧一样,自己在爱人面前泣不成声,而他扶着自己的肩,还像以前那样耐心的告诉自己没关系。
如今,这个她更加看不透的靳知远,只是淡淡的反问她:&ldo;我不要怎样?&rdo;
&ldo;我不喜欢这样……从来都是这样子,你不会问我的意见,就连道歉的机会都从来没有给我,是不是?&rdo;悠悠说得很平板,然而和语气截然相反的,是她隐藏很久很久的话,一波波袭来的情感,&ldo;我到处想找你说对不起,可是你再也没有出现……我给你发了这么多短信……&rdo;
&ldo;我都收到了。&rdo;靳知远忽然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眉宇间的倦然浅浅的浮上来,那支手机,其实就在手侧,外壳已经旧得有些失却光泽,&ldo;我从来没有销去这个号码。我一直收到你的短信,一年之后,你还在往我的手机上发短信,是不是,悠悠?&rdo;
他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只是记得终于有一天,最后一次出现那个跳动的名字‐‐&ldo;靳知远,我要换号了,最后的一条短信,晚安。&rdo;
然后,它完完全全的沉寂下来,而他只能在指间温柔的摩挲着,一切戛然而止。
&ldo;对啊,那是最后一条了。&rdo;悠悠忽然微笑,慢慢转头去凝视他,目光柔和得像是被雪夜遮住的星子,&ldo;我一直很放不下,想对你说对不起。原来你都知道。&rdo;她嘴角的弧度这样柔软,&ldo;真好,你知道就好。&rdo;她轻轻吐出口气,眼角微弯。
&ldo;真好……&rdo;他轻轻重复一遍,语气陡然如夜色一般,沉到了万丈深渊,&ldo;那么,现在呢?&rdo;
潮湿的寒气似乎将人的动作也凝结住,她的身影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温暖。他一点点的靠近,直到倾身将她完全的拥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将手轻轻按在她的背后,力道轻柔适中,有炽热的暖意,而唇边轻轻擦过她的发丝,靳知远的声音像是要烙进她的心里:&ldo;悠悠,对不起,这句话该我对你说。&rdo;
他一直知道,他的态度会让她误解。
她曾经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其实他从未介怀。当时的心境亦不过是无奈,那样小的孩子,其实从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安慰。然而那个夜晚,他找不出理由,就只能说:&ldo;我们不合适。&rdo;
然而就像自己内心深处知道的那样,她那样适合他,全心的依赖他,从来没有一点保留。只是阴差阳错,彼时,他才从炼狱回来,满目的黑色气息,只觉得一切都腐朽不堪,他曾在心里许下的承诺,不过一夕之间,面目全非。就连未来亦是。
她伏在靳知远怀里,微微有些颤抖,声音迷茫:&ldo;为什么?&rdo;
靳知远嘴角抿着,并没有回答。白色挺括的衬衣更显得他丰神俊朗,他倾身,看着她的双目,几乎贴着她的耳侧说话:&ldo;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对不对?&rdo;
她慢慢的在他的声音里惊醒,怔怔的看着他的眉眼,依然那样耀眼的双目,隐隐的自信。记忆中的靳知远,就是这个样子的,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光彩夺目。微一回头,就是车子里的后视镜,镜中的自己,肤色透明的苍白,黑色的长发,带着些微卷起的发梢。
她最熟悉的靳知远,习惯性的把一切掌控。悠悠开始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片片驳落的时间尽头,隐藏起了那个自己不愿意去想的结局。
&ldo;我一直觉得难受,因为没有对你说对不起,因为在你家出事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说分手,不过是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我。&rdo;
他的唇角,可见一道抿起如刀锋般的刻痕,一言不发的等她说完。
她浮起了笑意,语气未见一丝波动,却讥讽的微微扬起嘴角:&ldo;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说我太不懂事,后来我就一直想,我是真的不懂事,要是那时候我多体贴你,多爱你一点,你就不会离开我。现在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多骄傲啊,就是因为现在,你觉得可以给我未来,你就决定回来找我?&rdo;
悠悠等了片刻,一点点的推开他,加重语气问他:&ldo;是不是这样?&rdo;
靳知远终于妥协,任由她推开自己,却依然不愿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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