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腻凉风掠过脚踝,白灵不自在的打个抖。
昏黑人行道唯一能看清的建筑物,公交站牌下,不知何时涌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身形高大到奇异,脖子极粗,浑身淹没在黑暗中,只是垂着头走进公交站牌下。没有交谈、没有交集,沉默而麻木的静静排成一排。
李雪闻将手机微弱的锁屏光投去,果不其然,是一群裹在白袍中的&ldo;人&rdo;。
&ldo;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坐公交吗,&rdo;白灵要哭了,&ldo;又要打架啊?&rdo;
李雪闻安抚他:&ldo;咱们混进去。刚才一开始平安无事,或许是咱们动静太大被发现了。这次咱们上车后都别说话,坐一起。&rdo;
公交车缓缓靠站,前后车门&ldo;刷&rdo;的打开,吐出车厢内的热气,像张开深渊大口的野兽。
白灵注意到,车厢内空无人烟,空荡荡的扶手随公交靠站轻轻摇晃着。
他们跟在沉默上车的&ldo;人&rdo;群后,整个过程安静到呼吸声都太过粗鲁,纸人脚步看似沉重,实则悄无声息。
直到坠后的谢一海上车的最后一步,车门猛地&ldo;咔咔&rdo;作响,关了。
他吓了一大跳,这种寂静环境中任何声响都让人一惊一乍,他强捂住嘴没出声,蹑手蹑脚跟着前面人走。
这群人兴许互相认识,也兴许只是按特定&ldo;程序&rdo;行动,从抬头人开始,顺着公交最后排的座位依次向前坐,整个过程没有交流没有争抢,所以混入&ldo;人&rdo;群的三人,又正好坐在了第一排。
第一排四个位置,必须有一个人要和纸人坐,谢一海想要抢这位,却被白灵一把推向了李雪闻。
&ldo;小白!别闹!&rdo;李雪闻急了,嘘声喊他,&ldo;你过来!&rdo;
白灵死命摇头,双手狠狠抓住座位表示决心:&ldo;我不动,你们在一起还能商量对策,再说,我,我也不怕他们,他们能拿我怎样!&rdo;
谢一海抬脚要过来抢人,公交却在这时开动了。
车身似撞击在什么东西上,剧烈颠簸着,又好似被巨浪冲上高空、坠落,最终死死砸在大地。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撕破的轰隆声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会不会爆炸。
白灵死死抓住座位前的扶手,在颠簸中虚吼:&ldo;别换了就这么坐!开车了!&rdo;
噪音划破静谧的空间,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十分钟,甚至十五分钟,让人身心疲惫震颤中,白灵逐渐麻木,恍惚,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而来,从身心散布全身,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不能睡,死撑着眼皮,盯着车窗上蒙版玻璃状的冰霜上一点。
但不知何时,似绷太久超脱控制的弦,意识还是远离了他。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急切的呼唤声,但那呼唤声却也断断续续,随着淡化的意识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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