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道:&ldo;说你是猪,你就是猪。我先问你,你在老姬那里吃了几个月白食,实在待得气闷,就自己跑出来了,是不是?&rdo;
胡铁花道:&ldo;那死公鸡的饭哪里是好吃的!我看他就是想把我养肥了,留到年根底下杀了吃肉!&rdo;
楚留香道:&ldo;你路过西安府的时候,生怕会在华山附近遇到高亚男,所以就去走水路,沿洛水东下,是不是?&rdo;
胡铁花瞪眼道:&ldo;这些都是我跟你说的,你当然知道!&rdo;
楚留香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道:&ldo;谁知你走了没两天,就看见另一条船,船上的人正是高亚男。你突然想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她虽看见了你,却像从来不认识你一样,把你这堂堂的胡大侠,当成了一块破抹布。&rdo;
胡铁花自己揪着头发道:&ldo;她看见破抹布说不定还要皱一下眉头,可是她的眼光从我脸上扫过去,就像我站的地方根本是空的。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存在了!&rdo;
楚留香笑道:&ldo;所以你就跑来找我,犯相思病,撒酒疯!&rdo;
胡铁花道:&ldo;我不找你还能找谁?找那死公鸡吗?你莫忘了他当年也追过高亚男,他听说了这事,非笑死不可!&rdo;
花满楼听着,终于摇了摇头,道:&ldo;胡兄当时为何不追上去,亲口问问高姑娘的意思?&rdo;
胡铁花唉声叹气道:&ldo;我哪里敢!她师父、那个出名的&lso;铁仙姑&rso;枯梅师太,就在船头坐着,我若去了,非被她打下水不可!&rdo;
楚留香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ldo;你还不明白么?既然连你都怕枯梅师太,高亚男是枯梅的亲传弟子,又怎会不怕?你莫非要她当着师父的面和男人搭讪么?&rdo;
胡铁花一下子愣住了,方才的酒劲也过了,挠了半天头,才吃吃道:&ldo;你……你说……她……&rdo;
楚留香道:&ldo;高亚男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我们都了解她,不是么?她虽然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但师门的规矩,她也是老老实实遵守的。像那&lso;清风十三式&rso;,她刚学会的时候那么得意,天天在我们面前卖弄,可是你一开玩笑说要她教你,她立刻就拒绝了。&rdo;
胡铁花听得张大了嘴,怔怔道:&ldo;那、那她不是想甩了我?&rdo;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ldo;这我怎么知道?也许你应该听花满楼的话,直接去问问她。&rdo;
胡铁花踟蹰道:&ldo;可是……可是她一直跟着枯梅师太,我怎么问?&rdo;
楚留香气道:&ldo;这种事还要我教你?你难道就不会找个机会……&rdo;他刚说到半截,突然顿住了,目光闪了闪,问道,&ldo;枯梅师太下山了?&rdo;
胡铁花拍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ldo;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高亚男在她师父身边,你莫非才明白?&rdo;
楚留香摇头道:&ldo;可是枯梅师太怎么会下山呢?&rdo;
花满楼奇道:&ldo;枯梅师太既然是华山掌门,少不得也要结交武林门派,处理江湖事务的,为何不能下山?&rdo;
胡铁花过来揽着他肩头道:&ldo;小花你不晓得,这位枯梅老太太,据说已二十年没下过华山一步。只因她昔日那&lso;铁仙姑&rso;的威名太惊人,所以从来没人敢招惹华山派,她们也不去找人的麻烦。&rdo;
楚留香道:&ldo;可你看到的确实是枯梅师太。&rdo;
胡铁花道:&ldo;错不了!就算她改作俗家打扮,身边只有两个女弟子,我也不会把她认成别人的。&rdo;
花满楼道:&ldo;枯梅师太作俗家打扮?&rdo;
胡铁花道:&ldo;正是。她穿得像个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老封君一般,她们的船也是条大船,真搞不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do;
花满楼犹疑道:&ldo;莫非枯梅师太有个俗家的姐妹?&rdo;
楚留香一边笑,一边把他从胡铁花手臂间硬拉了出来,还瞪了胡铁花一眼,才道:&ldo;据说当年西域&lso;冷面罗刹&rso;上华山踢山门,枯梅师太当众架起油锅,将一只左手伸进滚沸的油中,生生煎成了焦炭,将冷面罗刹吓得未交一招便败下山去。这样明显的特征,实在瞒不过人的眼去。&rdo;
胡铁花似乎对楚留香的眼光毫不在意,只是拍着胸膛道:&ldo;不管是怎么回事,我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do;忽然间又泄了气,挠头道,&ldo;不过……不过我答应过陪你们去找蝙蝠岛的,我……&rdo;
楚留香笑道:&ldo;反正你说去蝙蝠岛,也只是想找个乐子。我们没有你,恐怕还更方便些哩!&rdo;
胡铁花听着他的挖苦,竟也没有反驳。花满楼却道:&ldo;胡兄听说我们要去蝙蝠岛,连高姑娘的事都放下不顾,你怎么这样刻薄!&rdo;
胡铁花嘿嘿一笑,又把花满楼拉了过来,亲热地拍着他肩道:&ldo;小花你是好人,肯为我说句公道话!这个老臭虫,一天要是不损我两句,他连饭也吃不下,酒也喝不下,生生要憋死的!他嫌我麻烦,我偏要跟你们一起走,天天看着他气歪鼻子的德性才好!&rdo;
说罢便不等人再答话,转身晃荡荡地朝船舱下走去,边走边还曼声唱道:
&ldo;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rdo;
楚留香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脚下将被太阳蒸干的酒渍,摇头笑道:&ldo;老胡这个人,除了时时要糟蹋我的好酒之外,还真是位难得的好朋友!&rdo;
第二十四章金冠上的珍珠
胡铁花是一个清静不下来的人,所以他没过多久就跑回来找楚留香,问:&ldo;你们打算怎么去找蝙蝠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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