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越多,他就越不着急,静静地躺在那里,慢慢将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一点点解开。
楚留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已有了些困意。但他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声响,精神就立刻振作起来。
门上的声响又大了些,像是有人在谨慎地叩击。只叩了两三下就停止了。
楚留香一翻身,已两步走到了门前。
他的动作迅捷而且轻盈,赤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门外立刻传来说话声,声音很低,像是知道他已站在门边。
&ldo;楚留香?&rdo;
楚留香蓦地一怔,伸手打开了房门。门外的人果然是花满楼。
&ldo;你……&rdo;
楚留香的问话只说了一个字,但花满楼就像根本没听见一般,已闪身进了屋内。楚留香只得关上门,莫名其妙地看着花满楼坐到床边一张椅子上。
地板沁得他双脚冰凉,楚留香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子,连忙回来,在床上盘膝而坐。
&ldo;我……&rdo;花满楼也只说出一个字,就猛地顿住了。他好像在努力搜寻着恰当的措词,但终于叹了口气,直接道,&ldo;我是来向你道歉的。&rdo;
&ldo;道歉?&rdo;
楚留香觉得,即便做梦也不会想到,花满楼的深夜来访,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么一句话。但花满楼的神情十分郑重,还带着些惶恐与内疚。
&ldo;对不起,我……我不想跟公主成亲。&rdo;
楚留香越发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做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只得问:&ldo;为什么?&rdo;
花满楼摇了摇头,道:&ldo;我根本不想成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rdo;
楚留香轻轻地笑了起来,道:&ldo;我记得你二十三了?&rdo;
二十三岁,已不算很年轻了。在一些重视家族传承的大户中,这个年纪甚至早已做了父亲。
花满楼的惶恐也因为这句话而渐渐退去。他淡淡地笑道:&ldo;我有六个哥哥,而且,我是个瞎子。&rdo;
楚留香的心突然一紧,仿佛被谁的手揪了一把。
花满楼从来不忌讳失明这个话题,但这时的语气,却带了几分冰冷的自嘲。
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所以他并没有继承家业的责任。他自幼失明,也就鲜少有人愿向他提亲。
没有人要求他什么,也没有人在意他是否想承担些什么。
楚留香像往常那样握住了花满楼的手。也许是因为在门外徘徊的缘故,那双手比平时还要凉一些。
然后楚留香温和地笑道:&ldo;没关系,你现在开始想,也来得及。&rdo;
在金帐初试武艺的时候,龟兹王就已知道花满楼的失明,并对他精妙的武功赞叹不休。既然国王提出了这门婚事,就代表他并不介意这一点。
花满楼却还是摇头道:&ldo;我真的不想成亲。如果你生我的气……&rdo;
楚留香打断了他的话,道:&ldo;成不成亲都是你的事,我生什么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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