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道:&ldo;我们已安排好了,用的都是可靠之人,你尽管放心。&rdo;
靳少兰沉吟着,也不知是拒绝还是同意,过了一阵,终于沉重地叹道:&ldo;……定要一死么?&rdo;
少女没有答话,却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靳少兰继续道:&ldo;那么,左明珠也必须死……&rdo;
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很低,仿佛刚刚离开唇边,就已被吹散在风中。
没有人。没有人听见。
◇ ◆ ◇
松江城外十三里,是掷杯山庄。
掷杯山庄的庄主,姓左,排行第二,号轻侯。
这位左轻侯左二爷,不但武功高绝,为人豪慡,颇有孟尝之风,而且连他自己也十分自豪的是,生平不二色,只娶了一房妻子,生了一个女儿。
左二爷这个独生女儿、掌上明珠,闺名就叫做左明珠。
从刚进九月,左明珠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卧床不起,奄奄一息。
心急如焚的左二爷为此遍访名医,连那千金难求的江南神医、&ldo;一指判生死&rdo;张简斋都请动了。可这位张老先生刚进左明珠的卧房,竟然一望即走!
&ldo;神仙难救!神仙难救!&rdo;
当众人拼命拦回张老先生之时,只听到他口中喃喃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听着这句话,望着榻上不知何时就会离自己而去的女儿,左二爷几已绝望。
楚留香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掷杯山庄的。
九月廿八,正是立冬之日。
每年这个时候,楚留香都会来松江,拜访掷杯山庄中的这位老友,对着渐生肃杀之意的秋山,斟上一壶ju花酒,品上一盅鲈鱼羹。
那松江秀野桥下特产的四腮鲈鱼,正是左二爷亲自妙手烹调。
然而今年,左二爷自然没了这些心思,甚至听到楚留香来访,他也没从女儿的床前挪动一步。
楚留香径自穿堂入室,走了进来。
楚留香比左轻侯小十一岁,又比左明珠大十一岁,按道理说,这少女的闺房,他是不该进的。但掷杯山庄上下,人人都知道他是左二爷的好朋友,论起来倒比左明珠长了一辈,是以谁也没有阻拦他。
何况现在的左二爷,实在太需要有人安慰,就算是把全天下的朋友都请来,只怕也不嫌多。
楚留香走进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人间最凄凉、最悲伤的一幕。
左明珠,这个美丽善良、温柔乖巧的女孩子,这个天下最可爱、最孝顺的女儿,此时静静地躺在榻上,却已无法对呼唤着她的老父再有任何回应。
痛断肝肠的左轻侯并没发现楚留香进门,就已昏了过去。
楚留香看着旁边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走来,向左轻侯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又将他扶到圈椅上坐下,就猜到这必然是那位名驰天下的神医、张简斋了。
张简斋的脸上,也带着阴沉凝重的神色,而屋内另外几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则纷纷摇头叹起气来。
这些人也都是左轻侯请来的大夫,虽没有张简斋那么响亮的名气,也称得上一方名医。但连日会诊,非但没有诊出左明珠的病情,还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妙龄少女不治而亡,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楚留香走上前去,把手掌抵在左轻侯的胸口,缓缓将内力输送过去。
左轻侯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悲哀的叹息,慢慢睁开眼来。他似乎很是费了些力气,才看清楚留香的模样,便低声道:&ldo;兄弟,你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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