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道:&ldo;我得罪的人大概太多了。&rdo;
杜渔婆道:&ldo;凌风剑客李观鱼昔日对我夫妻曾有大恩,所以他的要求,我们总不好拒绝。&rdo;
楚留香眉梢跳了跳,道:&ldo;李观鱼?李玉函的父亲?&rdo;
杜渔婆道:&ldo;不错,正是李玉函亲自传信。你能惹上他爹这老头子,可见也有点本事。&rdo;
楚留香却无话可说。这事显然是李玉函假传圣旨,拿李观鱼的名头当幌子,但李观鱼又为何不阻止呢?
莫非这素日正直的老人,也肯为了他的子媳,做出糙菅人命的事来?
杜渔婆提着屠狗翁正要走,忽又转回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阵曲无容,道:&ldo;你这个小姑娘,掌力也算是不凡,只不过太听你那男人的话。你若有空就来找我,我来教一教你,怎么把男人管得服服贴贴的。&rdo;
◇ ◆ ◇
屠狗翁和杜渔婆虽已走了,但楚留香他们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以拥翠山庄李观鱼的声望势力,一定还会请到更可怖、更棘手的人来和他们作对。
他们已来到了姑苏城外的虎丘山下。
拥翠山庄,就坐落在虎丘山上、云岩寺旁。
楚留香迈步登山,边走边道:&ldo;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将其父阖闾葬于此处,将三千宝剑随葬,其中就有那柄著名的&lso;鱼肠剑&rso;。&rdo;
胡铁花立刻拊掌笑道:&ldo;你莫欺我不知史!东汉《越绝书》中说,&lso;阖庐冢,在阊门外,名虎丘。下池广六十步,水深丈五尺&rso;,是以这池名为剑池,是么?&rdo;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剑池之畔,下望着那绿幽幽、冷森森的池水,竟似感到一股肃杀的寒气。
楚留香叹道:&ldo;三千名剑随吴王阖闾埋葬在这里,据说葬后三日,金精化为白虎,踞于其上,故名虎丘。此地的杀气,果然与传说相应。&rdo;
众人一想到这里必定设下了重重埋伏,正在等待着他们,也不由得心中生寒。花满楼忽然道:&ldo;剑池在此,那真娘墓也该不远了。&rdo;
大家举目西望,果然看到一座小小的方亭,孤零零地矗立在剑池之旁。周围古木四合,浓荫蔽日,若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来。
花满楼已曼声吟道:&ldo;真娘墓,虎丘道。不识真娘镜中面,唯见真娘墓头糙……霜摧桃李风折莲,真娘死时犹少年。脂肤荑手不牢固,世间尤物难留连……难留连,易销歇,塞北花,江南雪。&rdo;
他嗓音本来温雅清冽,在这密林之间,池水之畔吟诵起来,更带上了些不经意的凄然。大家细细品着诗句中的深意,一时都静了下来。
过了一阵,胡铁花才笑道:&ldo;小花就是爱伤感,说什么难留易逝的,咱们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rdo;
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声长叹,发自林中。一个苍劲的声音道:&ldo;少年易逝,芳华难留,古往今来之事,莫不皆同此理。&rdo;
众人立刻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参天的古木之后,缓步转出一个人来。那人峨冠博带,大袖飘飘,胸佩明珠,腰带长铗,竟有天人之态,只是鬓发都已白如霜雪了。
这样一位出尘绝世的老人在此出现,自然又是为了楚留香而来。
楚留香只得躬身一揖,道:&ldo;请问前辈尊姓大名?&rdo;
老人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已盯在他身上,一字字道:&ldo;楚留香?&rdo;
楚留香道:&ldo;正是。&rdo;
老人道:&ldo;老夫帅一帆。&rdo;
胡铁花悚然道:&ldo;莫不是三十年前的&lso;摘星羽士&rso;帅一帆?&rdo;
老人道:&ldo;不错。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还能听过老夫的名字,也算难得。&rdo;
这话虽然听起来狂妄,但楚留香他们却都听说过,当年帅一帆一剑动三山,盛名一时无双。然而那个时候,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还都没有出世,帅一帆自然有资格说这句话。
楚留香淡淡道:&ldo;前辈也是为我而来么?&rdo;
帅一帆突然双眉一轩,朗声道:&ldo;你心里明白就好。年纪轻轻,练就一身天下无双的轻功,实属难得,但你妄自盗取他人门派至宝,陷害武林同道,意图挑起江湖事端,显见是居心不正。老夫虽已归隐多年,仍要管一管这江湖闲事!&rdo;
楚留香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知道李玉函是用什么方式请动这位绝世剑客的了。这件事虽然还有解释的余地,他甚至可以像给戴独行讲述事情经过一般,举出能为自己作证的武林人士,但眼前的这位老人,只怕没有耐心去听。
&ldo;呛啷&rdo;一声,如清亮的龙吟,帅一帆已持剑在手,森然道:&ldo;老夫今日就来会一会轻功独步天下的盗帅楚留香。&rdo;
楚留香的神情,一瞬间也已变得肃穆,再一躬身道:&ldo;请前辈指教。&rdo;
他话刚说完,似乎听到谁在耳边咳了一声,跟着双手竟被一左一右捉住,闪电般地扣上了脉门。楚留香登时觉得全身酸麻,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听凭胡铁花和姬冰雁一齐将他拖了回去。
帅一帆目光一凛,道:&ldo;你们干什么?&rdo;
柳烟飞已越众走到最前面,恭恭敬敬地道:&ldo;楚留香有伤在身,当不得前辈的指点,自然要由我们这些朋友代为领教。&rdo;
楚留香无奈地挣扎了两下。但他从未想到身边的朋友会对自己出手,姬冰雁和胡铁花却谁也不客气,竟已用上了七成功力,他就连动都不怎么能动了,只得苦笑道:&ldo;你们谁出的这个主意?&rdo;
姬冰雁道:&ldo;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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