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啸林从里面走出来,摸着鼻子笑道:&ldo;算我运气好,那刺客已被我擒住了,就在里面床上。你们不妨把她交给冷公子审问。&rdo;
大汉们全都因这样的变故怔了怔,才争先恐后地闯进房去,把那被点穴道、用棉被卷了起来的女郎扛起,就跑出了客栈。
张啸林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出声笑道:&ldo;谁是刺客都分不清,只知道胡乱动手,这个时候又一窝蜂地走了。朱砂门盛名在外,想不到门下也都是些蠢货。&rdo;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已转向那个站在他房门外的年轻人,谁知那年轻人缓缓转过身,抬脚就走。
张啸林愣了愣,忍不住追上前去道:&ldo;你觉得我说的不对?&rdo;
年轻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ldo;心思简单些,也未必就不好。&rdo;说完这句话,又继续向前走。张啸林索性赶上几步,挡在他的身前。年轻人只得再次停下,眉梢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张啸林笑道:&ldo;你生气了?&rdo;
年轻人似乎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话,只得叹了口气,道:&ldo;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为何要生阁下的气?&rdo;
张啸林道:&ldo;你果然是生气了。我刚才在背后说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rdo;
说着他真的躬身一揖。年轻人怔了怔,并没有伸手扶他,而是退后了一步,摇着头道:&ldo;你除了说我是个瞎子,还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rdo;
张啸林道:&ldo;这句话本就不该说的。&rdo;
年轻人轻笑一声,道:&ldo;我确实是个瞎子,你哪里说的不对?&rdo;
张啸林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正想摸鼻子的手伸到头上挠了挠,才道:&ldo;无论如何,我背后说你,却被你听到了,如果不向你道歉的话,我会心虚。&rdo;
年轻人道:&ldo;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站在你的房门外?也许我是有意来探听消息的。&rdo;
张啸林摇头道:&ldo;你不是。&rdo;
年轻人的眉梢又动了动,才道:&ldo;你这么肯定?&rdo;
张啸林道:&ldo;如果我能在房中听到你和那女人的对话,那么你也一样能在房中听到我们的,不必一定要到我的门外来。以你的武功,若有意与我为敌,就不会放过朱砂门那些蠢货。所以我肯定,你对我没有恶意。你站在我门外,说不定只是担心我,想提醒我一声。&rdo;
年轻人听他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才淡淡道:&ldo;你还真会自我陶醉。我又为什么会担心你?&rdo;
张啸林这一次就摸着鼻子笑道:&ldo;你对一个见人就脱衣服的轻薄女人都那么关心,特地嘱咐她一句,想必也会担心我上了她的当。&rdo;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ldo;以阁下之机警智慧,应付这样的事绰绰有余,是我徒生杞人之虑,庸人自扰罢了。&rdo;
张啸林向前走了一步,拉起他的手,诚恳道:&ldo;你担心我,想帮我的忙,我十分感激。你千万不要为了这个生我的气。&rdo;
年轻人无奈道:&ldo;你为什么一定要管我生不生气?&rdo;
张啸林道:&ldo;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rdo;
年轻人似乎怔住了,一时没有再说话。
张啸林继续道:&ldo;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客栈里?&rdo;
年轻人突然笑道:&ldo;这好像和你刚才问那位姑娘的问题是一样的。&rdo;
张啸林道:&ldo;可是我一点也不怀疑你,更不是盘问你。我只是好奇,也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rdo;
年轻人道:&ldo;帮我?&rdo;
张啸林道:&ldo;既然是朋友,自然要互相帮忙。你已帮过我一次,我也该帮你才是。&rdo;
年轻人叹道:&ldo;好吧。我在找我的朋友,可是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rdo;
张啸林道:&ldo;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rdo;
最后一句话刚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年轻人既然双目失明,自然不会知道别人的相貌。而且张啸林已感到懊恼,生怕这冒失的问话会再次带给年轻人不快。
他们只是刚刚碰面、甚至谈不上相识的陌路人,可是在张啸林的心中,却隐约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情。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的态度,和惊鸿一瞥的武功,都让他觉得眼前一亮,像是在夜色中看到一盏明亮的灯。
然而年轻人还是那么淡然平和的样子,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几乎是愉快地道:&ldo;他姓陆,名叫陆小凤。就算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只要你一看见他,就能立刻认出他。因为他和常人不同,他生着四条眉毛。&rdo;
张啸林掏了掏耳朵,奇道:&ldo;我没有听错吧?一个人怎么会生着四条眉毛?&rdo;
年轻人笑道:&ldo;因为他不止有两条眉毛,还有两撇胡子。天晓得他的胡子怎么会生得跟眉毛一模一样!所以大家都说他是生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rdo;
张啸林一怔,随即大笑起来,道:&ldo;听你说话的口气,这位陆小凤一定是你的好朋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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