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今天刚胡乱刮过的胡渣，一下变得黯然。

把她埋在做抵押即将沽售出去的房子后院的花园里，逃窜到这里，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

时间真是难熬，怎么之前自己没发觉？

他喝下最后一滴牛奶，看到丈夫缓缓提起了一把刨刀，警觉地提高了嗓门：&ldo;放下，放下，你想做什么？&rdo;

&ldo;是，别‐‐&rdo;刚要强笑着解释的丈夫看着他举刀过来，慌忙举起了双手。

他看到他左手拿着那个刨刀，右手拿着一个白萝卜。

&ldo;我，我只是，习惯地，想在菜品上加，加上雕花点缀而已。

&rdo;丈夫结巴地说到，&ldo;你，你可以看着我，看着我做。

&rdo;

萝卜上的外皮很快地被丈夫刨掉了，然后，薄薄的皮一圈一圈地连着削了下来，最后形成了一朵精致而栩栩如生的白蔷薇。

丈夫捧着那朵萝卜雕花，让他看了一眼，嗫嚅：&ldo;看，这，这是我做厨师的时候，学，学的。

在烹饪班，我，我是学得最快的，因为，因为我下的工夫最多，活，活也干得，最刻苦。

&rdo;

似乎触及到伤心的事情，丈夫抽咽起来，&ldo;她，她一开始，就是因为喜欢我的萝卜雕花，才，才喜欢我的。

她说，这，这技术，太，太了不起了，于是，从那以后，我就习惯在每个菜上面，都用上雕花点缀‐‐&rdo;

&ldo;没用的东西，只能看不实用。

&rdo;他不耐烦地挥着刀，没心情听丈夫说下去。

丈夫默默地回头，把那朵萝卜雕花放在了热气腾腾的一碟红烧肉旁边，然后，再拿起了第二个萝卜。

如是再三，丈夫一共做好了三朵雕花，放在了那碟红烧肉旁边。

然后，拿起了胡萝卜。

&ldo;你烦不烦？&rdo;他一把把肉抢了过去，把萝卜雕花扔到了地上，美丽的白花一下滚落到了角落，蒙上了一层灰。

他大口大口地把整碟红烧肉吃完了，登时觉得辘辘的饥肠暖和起来，再抬头，发现丈夫依然固执地用手里的胡萝卜一个一个地做着雕花，心里鄙夷，&ldo;迂腐。

&rdo;

讨女人喜欢又怎么样？

到头来还不是背叛你，势利地离你远去。

他想起了那些生意失败后再也没正眼看过他的自己曾经享用过的女人，心情焦躁起来，又想到楼上的妻子。

他偷眼瞄了一下眼前的丈夫，没敢动。

&ldo;好，好了。

&rdo;丈夫回头，看着他，听到楼上传来细微的声响，脸上一阵紧张。

&ldo;那是什么？&rdo;他如临大敌。

&ldo;是，是老鼠，一定是老鼠。

&rdo;

&ldo;你‐‐&rdo;

要是妻子醒过来了，发现了入室偷窃的贼，报警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