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齐渊的声音像一道道惊雷,凶猛地轰进李恤脑中,震的他头痛欲裂。
&esp;&esp;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esp;&esp;那日在军帐中,韩修拎着国舅的头颅进来时,脸色是那样的苍白,看上去就像血都流尽了一样。
&esp;&esp;他身前有血,他身后也有血,可若只是斩杀一个人,血又怎会那样大面积地染在身后?那分明是……分明是离心箭的伤口在流血!
&esp;&esp;最终,李恤抬手捂住眼睛,牙关死死咬着,肩头都开始克制不住地剧烈发抖。
&esp;&esp;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esp;&esp;一骑关大战之后,太傅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并且回朝之后就搬出了天机殿,住进了太傅府,之后的一个多月几乎没有上朝。
&esp;&esp;那时他以为太傅是在跟他对峙,他也确实把这当成了对峙,故意不闻不问,甚至高兴太傅不来了,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朝局。
&esp;&esp;太傅受着那么重的伤,他一次都没有去太傅府看望过,一次都没有。若他稍微顾念旧情,亲自去太傅府看一眼,也许,也许就什么都发现了,如今也不至于……
&esp;&esp;后面齐渊还说了很多话,李恤浑浑噩噩的听着,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心被无形的刀子一遍一遍地剐着。
&esp;&esp;而最后他问了齐渊一个问题:“你也是国舅派系的人,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护着太傅?”
&esp;&esp;齐渊跪在地上,一双耿直的眼睛里,忽然透出一种腼腆的光:“因为……因为当初……太傅把手放在我肩上了……”
&esp;&esp;他说的是韩修自戕八刀救天子那一次,那一次韩修谁也没有理,独独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esp;&esp;当年的惊鸿一瞥,成就了他对韩修矢志不渝的仰慕。
&esp;&esp;话是齐渊的心里话,天子问他,他便下意识回答,而答完才惊觉不妥,连忙道:“微臣绝不是对太傅有非分之想,只是当年被他的气魄所折服。
&esp;&esp;“也是因此,花了不少力气,才与国舅连上了十万八千里的表舅关系,然后编入一骑关大战的军营,只是想被太傅大人调遣,能做他手下的可用之兵就好。”
&esp;&esp;李恤与齐渊的谈话到此结束,李恤把齐渊赶走了。
&esp;&esp;因为齐渊就像一面镜子,把他的不知足、不珍惜、不是个东西,全都照了出来。
&esp;&esp;自惭形秽,丑陋不堪。
&esp;&esp;韩修被送到了天机殿,御医令又联合其他御医,把自己全部家底都掏了出来,拼了老命去抢救太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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