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琬琰脑子嗡嗡几声,楼儿说的是什么话,她怎么都听不明白了。
她听不明白,赶过来的杜氏却是听明白了。
&ldo;楼儿,你方才说什么?阮姑爷他竟然起了那样的心思,你为何没有提过。&rdo;
晏玉楼沉默下来,她之所以没有提,是怕母亲多想。也想给四姐留最后一点体面,不想还是会有这一天。
&ldo;他早就生了异心,灾银被劫一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为了摆脱我们侯府,摆脱四姐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要不是恰巧被我碰到,平儿此时不知流落何方。他满腹的算计全用来对付自己的妻子儿子,不惜用上苦肉计。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居然散布四姐不守妇道的谣言,幸好被我制止。&rdo;
&ldo;那个杀才啊!他怎么狠得下心,琬琰是他的发妻,平儿安儿是他嫡亲的儿子啊。他难道都不要了吗?&rdo;杜氏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晏琬琰也反应过来,拼命摇头,&ldo;楼儿,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几个姐姐中,你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可是我是你嫡亲的姐姐啊,你怎么能编出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你…&rdo;
&ldo;不是我编的,你以为只有这些吧?不,还有。要不是我出手,只怕你不守妇道的名声很快传开。不仅如此,你不仅和别的男人有私情,还生了孩子的事也会很快传开。到那时,便是我们侯府再权大势大,也没脸护着你。你只有被弃的份,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而他阮从焕,则会被世人同情,我们侯府因为亏欠了他,以后也不会为难他,甚至还有补偿一二。你看看他的盘算,多么的精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你这个妻子。而你居然半点没有察觉,还自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他将你捧着敬着。&rdo;
&ldo;…不,楼儿你一定是骗我的…他不可能那样对我…他不会的,他不敢的…&rdo;晏琬琰猛烈摇头,泪如雨下。
杜氏心疼地别过脸,心里又痛又气。
那个阮姑爷啊,是她亲自挑选的。想着他家世微寒以后只能靠着侯府,琬琰嫁过去不会受气,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
&ldo;…都怪我…都怪我,谁知道他会是那样的人,是我看走了眼…&rdo;
&ldo;娘,这事不能怪你。路都是自己走的,万没有别人代替的道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走得好了一路通达,走得不好就会栽跟头。同样的路,每个人走路的方式不一样,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你不要自责,这事还真怪不了别人。&rdo;
&ldo;楼儿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怪我自己?&rdo;
晏琬琰控诉着,脸色惨白。
&ldo;不能全怪你,各有责任。&rdo;
&ldo;我有什么错!&rdo;晏琬琰大吼一声,捂着脸哭起来,&ldo;我也是侯府嫡女,为什么姐妹们都嫁进世家大户,而我就要嫁到阮家…呜…楼儿你说灾银的事情和夫君有关,可明明夫君被人囚禁吃尽苦头…你说夫君不想要我,不想要平儿安儿…这些都是你说的,我从没有听他说过半句!&rdo;
晏玉楼冷漠地看着她,良久长叹一声。
&ldo;他如果真有异心,会告诉你吗?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可有曾对你推心置腹过,可曾与你有商有量过?&rdo;
晏琬琰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这对夫妻从来没有过那样的相处。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要是真把妻子看得重,会如此疏远吗?
&ldo;凭他犯下的错,真要是押解回京审查,怕是抄家问斩都是轻的。我之所以保下他,不是因为他是我侯府的姑爷,而是因为他是平儿安儿的父亲。平儿安儿姓阮,父姓不可抛。将来他们长大后,如果有一个罪臣之父,必定前程坎坷。&rdo;
&ldo;…我还是不信他是那样的人…楼儿你会不会弄错了?&rdo;
&ldo;你不信我说的话,那便自己去寻答案吧。阮从焕在丰城源县,你要是想去我让人送你去。只一点,平儿安儿还小不宜长途跋涉,更受不了源县的干旱风沙。他们留在京中,我自会抚养他们长大。&rdo;
晏琬琰愣住,眼泪还挂在脸上。楼儿这又是什么话?明明知道丰城苦,还让自己去丰城,这是嫌自己在侯府碍眼。
&ldo;娘…我的命好苦啊!你听听楼儿说的话,他是嫌我了…他嫌我住在娘家,他嫌我碍眼……呜…&rdo;
她一下子扑进杜氏的怀里,杜氏又气又难过。
气四女儿到现在都拎不清,看不清楼儿的一片苦心。又替四女儿难过,怎么当初自己千挑万选就选中了阮从焕那个杀才。
晏琬琰越哭越厉害,杜氏也跟着哭起来。
晏玉楼哪里是真赶晏琬琰走,不过是气她糊涂。眼见着那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伤心,孟进和董子澄再也不敢多呆下去。
这些都是侯府家事,方才侯爷没有避着他们,可见是真把他们当成心腹。该知道的他们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再呆下去难免尴尬。
两人低声告辞,晏玉楼仅点了一下头。
他们走后,杜氏和晏琬琰还哭了许久。等到晏琬琰哭得差不多,抽抽答答的和自己的母亲分开,满脸的泪痕,神情之中全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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