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非凡一觉睡到了傍晚。傍晚时分,老板娘派人来传饭,袁非凡辞了,便叫小翠告诉老板娘辞别之意,带着雪帽从前门离开了。
蜀都年味很浓,店铺的灯火点起来,映着房子边的积雪。几个童子正拿着糖人在街边奔来跳去;卖夜宵、玩具,以及寻欢作乐的地方灯火更是通明。放了假的官员,本地小财主,客居蜀都的旅人等等,漫游在这些欢乐的场所。偶尔城里四处会传来一些鞭炮、锣鼓声。蜀都的年节夜晚,竟然如此繁华。
虽然已经是蜀山派的弟,但是走在蜀都街道,袁非凡仍感觉是异乡人。或许该回家过年了,袁非凡游荡着,想在这个热闹的地方过年,又想离开这儿。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正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突然有个人在身后唤他。
“袁兄,请留步,请留步。”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在身后喊道。
袁非凡转身一看,正是李清霜,她身后带着两个随从。“这么巧,一天之内,竟然两次巧遇。郡主这将夜时分怎么出来了?”
李清霜道:“这街上这么繁华热闹,呆在府里没个朋友真是闷死了,所以就出来看看了。再过两天就大年三十了,袁兄山里也放假了吧?袁兄是留在山上过年还是回老家过年?”
蜀山,峨眉等派崇尚人伦大道,也不禁嫁娶,讲究以有情道入无情道,修天道而不弃人道。所以逢年过节,蜀地各派都会给弟子放节假。
袁非凡神情黯然,道:“正准备回老家,只是家里没人,回去也只是扫扫墓罢了。”
李清霜听此言,收住笑脸,道:“袁兄,既然如此,不如在我家王府里过年。今年年底以来,滇都发生了多次兵斗事件,父王和兄长已经移驾坐镇边城了,想必今年过年家里没往年热闹。若是你来,我便可以向你讨教些道法。你若是有兴趣,王府里的藏书也有些修道相关的,也可以尽情阅读。”
袁非凡眉毛一挑,道:“没有王爷之命,我进入王府不太好,更加不敢窥视王府秘藏了。还是等你父王回来再说吧。”
李清霜脸有愠色,道:“父王平日很是迁就我,这点事情想必无碍的。我请你你不来,那便是不给我面子,敢不给我面子的人很少。”这郡主若是心平气和与她说话,她便待人和善。若是她的好意被拂逆,她很容易上气。
袁非凡道:“我与你还不熟。若是有人知道我趁着你父兄不在去了你府上,像我这样年纪轻轻的修士,容易引来闲话,很容易对你的清白产生影响,还是不去了吧。”
李清霜嘴中怒气一吐,道:“谁敢胡言乱语,就算是又怎样?不熟倒是真的,世界上的人哪一个一开始就熟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袁非凡洒然一笑,道:“郡主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更想回一趟家,我入道以来,还未回过一次家,家中已没别人,可能回这一次,以后便不回了。青山埋骨,早已泥销,唯有心中铭记。”青年心事,如此坦诚。唯有坦诚,才能见证青春美好。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陪你回去看看,看你还说熟不熟?”李清霜不知怎的,刚才没由来的生气,明明眼前这人是一个淡然无趣且无关的人。如今,听到他这一番惨淡的言辞,心中却有些悲怆。
“你不怕我是个坏人?我道行比你高这么多,而且你也不了解我,你不觉得危险吗?”
“我不相信一个为了家奴得罪京城贵胄,因此丢弃功名的人是个坏人。我也不相信一个为了异族女子幸福,不顾自身地位悬殊而向其王上讨回成命的人是个坏人。这两件事,天下皆知。”李清霜认真说道。
袁非凡道:“没想到我这么有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只想低调,保持实力,太出名就容易成为靶子。好吧,你若愿意,我便带你去看看,或许对你有好处。像你这样养尊处优,天生富贵的人,是不太知道贫苦人家生活是怎样的。你若是见识到,一个人的贫穷,很容易毁掉他的天真,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抓紧机会求道了。你若是知道靠天材地宝,别人灌输来修得大道是难途,也当明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李清霜一脸黑线,道:“你为什么说这么多?你不过天分比我好些罢了。我也不过在父辈余荫下让自己容易些,欢快些,为何要自讨苦吃?”说这番话,让她惊诧的是,她已经“你你我我”地对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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