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面馆,他还没来得及叫,钱郎中就冷哼一声走了,这次他是叫得恭恭敬敬。
“还能怎么,有人不想她好,又奈何不了她,就用的邪术,只是这县上哪来的这么厉害的婆子?”钱郎中的心里纳闷的很,他反复算了好几遍,那八字明明是林水心的,却与现在的她合不上,蹊跷是蹊跷,但也让她躲过这一劫。
“这都是些歪门邪道,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倒是那婆子,你可以查上一查,免得她再害人!”钱郎中还是了解杨修途的,他问,就是想管这件事。
清姑庵不在县里,隔着临水村也有几个庄子,香火并不旺,里面就一位姑子,不管谁来,都不抬眼,只是敲木鱼诵经。
杨修途跟福喜进去看一眼,就出来了,里面只供奉一尊木制三世佛,因年久失修,木头都有了裂纹,也没修。
“少爷,这就是那婆子,这不是个姑子吗?”福喜看着那姑子挺面善,不像是会那邪术的。
杨修途也觉着这姑子不像,刚要说话,就见旁边走出来一个妇人,看见他们后低着头快步跑开,很怕人似的。
原来,旁边还有一间禅房。“福喜,我们进去看看。”杨修途指了指,门是开着的,一股香火气还混杂着浓重的符纸燃烧的灰气。
“你是为那林水心的事情来的吧?你和她有缘有分,但你却很难如愿。你以为给她富贵身份就能遂愿了吗?若要强求,那这姻缘只怕会断了。”那婆子眼睛都不睁,杨修途刚到门口,她就笃定地说。
“你既这么会算,你何必用邪术害人!”杨修途心里一惊,这婆子把他的心思猜的挺准,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这婆子为了保命,故弄玄虚说出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泄露天机,要遭天谴,我只能另寻它法。害人?我只是帮那些心诚的妇人实现心愿,林水心不是无事吗?我可未害她!”以为她为什么瞎了眼,又断了腿,只能窝在这破庵里,给这些粗俗的妇人扎小人,还就是对她的惩罚。
“你倒是能狡辩。福喜,过去割了她的舌头,挑断她的手筋,看她还如何再做这些事!”杨修途轻飘飘说。以为成了这副模样,又说了这番话,他会不忍下手,错了!他只会觉着这天谴太轻,还没让这婆子学会老实!
“别,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有劫,我也能帮你化解。”那婆子厉声喊,再也装不下笃定。为什么她算尽天下事,天下人,却保不了自己无忧,她恨的就是自己能看透这些事!
当年师父说她终会作茧自缚,她还全不当回事情,现在落到这步田地,眼前这人又不放过她,她才知道师父是看透了她的命数的,福薄劫多。
“求你放过我干娘吧。”刚刚那姑子不知何时过来的,“噗通”给杨修途跪下了,“砰砰”就是两个响头,磕的额头都是血。
这庵本来有师父和她两个,师父死了后,她就一人守着。有一日干娘被人抬了来,瞎眼又断了腿,她就让干娘住下了。
从那以后,只要有香客来许愿,干娘都会让许愿的人去她禅房,久而久之,庵里的香火虽然少了,但却有越来越多的妇人来找干娘。
她知道干娘做的事是害人的,可干娘养了她长大,虽然后来把她扔在了这庵里,她也感激。她只能日日念经,希望给那些被害的人祈福来减免干娘的罪孽。
杨修途让福喜把姑子扶到一边。“没想到你这婆子还有人真心对待,那割了你的舌,挑了你的手筋,也不怕你饿死!”
“你会遭……呜呜……”婆子满嘴血,疼得趴在地上,两只手举着,却耷拉着,叫不了天,也喊不了地。
杨修途下手狠厉,他才不会让这婆子乱言下去,也不信这些。
“福喜,走!”杨修途擦干净匕首上的血,收入腰间。福喜放开了那姑子,那姑子就扑到了婆子身前。
林树她娘是来感谢婆子,顺道还愿,结果一进那间禅房,就看到那婆子倒在地上,嘴里是血,手上也是血,见了她,就颤巍巍抬起手指她,“呜呜”含混嘶喊,吓得她赶紧退出来了。
“你给我赶紧滚!再不滚也要你断舌断筋!”那姑子满腔怨愤,含泪大吼!
林树他娘赶紧跑了,跑出庵,直拍胸脯。太吓人,这是遭报应了,她浑身一哆嗦,紧走着回了村。
到家,看林树正在收拾东西:“你这是做甚,不是刚回来吗!”他娘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包袱,衣服都给扬出来了。
就这么不想她这个娘,见了一眼就要走?
“娘,我要回兵营,你要是想去,可以跟我一起,那里事情都有人做,你无需操劳,我现在是副将了。”林树好声跟他娘说。
这次回去不是去边地,而是驻地,听说条件不错,还可以带家眷,林树想即日就走,省得他娘再把那东西用在水心身上。
听说那东西离得远,就不奏效了。那是他娘,不管做了什么,他都不能怎么样她,只能带她远远离开临水村。
林树他娘为难了,想见儿子就要跟着走,想让林水心不好,她就只能是个孤老婆子。
“娘跟你去。”林树他娘想的是,到了那里,她再慢慢把林树掰过来,只要他愿意娶亲生子,心里想的是谁,随他去吧。
去跟里正说了一声,里正林茂富本想拍林树两下,后来想起人家是杨将军手下的副将了,就放下了手:“林树,别忘了这临水村。你娘跟你去也好,你们家我会好生帮着看管的。”
走过林水心家,林树徘徊良久,终究是没勇气进去,特别是水心变成这样,都是他娘害的。
“水心没事。”林奶奶在院里站起来说,唉!这林树跟她家水心是没有缘分的。
林树感激地朝林奶奶点点头,咬咬牙就带着他娘头也不回的走了。
昏迷中的林水心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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