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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杨广并不像杨素那样吐露豪言壮语：&ldo;越国公，达头并非软弱可欺，以我军眼下的实力，要歼灭或击溃敌军，都只能是梦想。&rdo;

&ldo;嗷嗷&rdo;叫的北风，唤来了滴水成冰的黎明。两军对峙的战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骚动。兵士们还蜷缩在热被窝里。火头军们顶着寒星与微露的晨熹，纷纷到河边取水，准备大部队的早餐。南北两岸河边，一字排开两溜担水的士兵。昨晚凿开的取水洞，一夜之间早又冻个溜严。兵士们用枪剜、用斧头砍，渐渐刨开冰面，把水桶顺下去，荡满河水提出，陆续担回营中。

杨广昨夜失眠，早早起来在河边漫步。火头军们的忙碌情景，引他注目观望。目睹士兵取水，杨广竟然看出神。看着，看着，忽然触动灵机，一个主意猛地跳上心头。他风风火火回到大帐，迫不及待派人把杨素找来。

杨素刚刚在梳洗，未及拢好头发，便匆匆来见：&ldo;殿下，出了何等大事，如此急切？&rdo;

杨广满脸喜悦：&ldo;杨大人，本宫已有了破敌妙计。&rdo;

&ldo;请殿下明示。&rdo;

&ldo;你俯耳过来。&rdo;杨广在杨素耳边嘀咕良久，&ldo;怎么样，能出奇制胜吧？&rdo;

&ldo;殿下此计甚妙，我军定能不战而胜。&rdo;杨素不觉也笑容满面，&ldo;为臣就去安排布署。&rdo;

早饭后，贺若弼带十余骑从大营后悄无声息地出发，人不知鬼不觉一直向西。行出约数里路，隋军与突厥营地都已远远抛在后面，才停止前进。贺若弼一声令下，他们跳下马来，奔到无定河上，在靠近北岸处凿出几个冰洞。此后，他们就轮流看守，一发现结上薄冰即随时凿掉。

临近午时，杨广、杨素乘马来到，身后的随从王义，在马上紧紧抱着一只木箱。杨广视察过冰洞洞口，感到满意：&ldo;不错。&rdo;

又等了约一刻钟，杨素提醒说：&ldo;殿下，可以开始了。&rdo;

&ldo;好吧，&rdo;杨广吩咐，&ldo;一齐动手。&rdo;

于是，贺若弼、王义等人，把木箱中的白色粉末，一勺一勺缓缓倾入河水中。

下游，双方火头军又按时到河中取水烧制午饭。与往日没什么两样，照旧把河水担回军营。不同的是，隋军担回的水，全悄悄倒掉了。兵士们的午饭，是早饭时加做的干粮。

在缕缕炊烟中，杨广一行回到了大营。王义把特为太子做的美味佳肴送上，岂料杨广一把推开：&ldo;不，这叫我如何下咽，将士们都在嚼干粮，本宫亦当同甘共苦。&rdo;杨广竟也吃了几块干粮，只是多饮了杯热茶。刚吃过饭，他便坐不住了，出帐直奔河边。

贺若弼迎上前奏报：&ldo;殿下，眼下尚无变化，一切如常。&rdo;

杨素有些疑虑：&ldo;砒霜虽毒，但河水量大，只怕药力不足。&rdo;

&ldo;不会。&rdo;杨广充满信心，&ldo;只要米粒大的砒霜，即可致人于死地，这满满一木箱，定叫突厥大军十有八九命归黄泉。&rdo;

&ldo;殿下，快请看！&rdo;贺若弼向对岸指点。

突厥大营内，呈现出混乱状态，继而听到了呻吟叫痛的喊声。有人在跑动，营帐外的哨兵接二连三扑倒在雪地上，不停地打滚。

杨广见状不禁仰天大笑：&ldo;哈哈！大功告成。&rdo;

贺若弼提议：&ldo;殿下，敌军大营已乱，敌人多已中毒，何不趁机杀过河去，管保大获全胜。&rdo;

&ldo;不可，困兽犹斗。&rdo;杨广不想再付出代价，&ldo;垂死挣扎的胡贼，若以命相拚，少不得我军要损失人马，我们只管坐等收尸就是。&rdo;

冬日昼短，渐渐暮色袭来。突厥营内哭声不断，处于极度的混乱中。

杨素进帐面见杨广：&ldo;殿下，是时候了，该出兵了。&rdo;

杨广也不言语，而是起身披挂，出营上马，这才知会杨素：&ldo;点五万人马足矣。&rdo;

贺若弼为先锋抢先越过无定河，冲进突厥大营。杨广随后跟进，但见中毒者遍地，突厥兵将尸体狼藉，横躺竖卧，由于毒性发作有迟早，有的尚在垂死挣扎，隋军根本未遇抵抗。杨广纵马直驱达头大帐。与别处不同的是，帐外不见死尸，帐内空无一人。但是，达头那镶金饰银的器物用具还都一应俱全。

杨广自言自语：&ldo;奇怪，达头尸身何在？&rdo;

贺若弼擒获一名重伤宫女，从她口中始知，原来达头进餐规律有异，他起床晚，早饭在上午，而午饭是在下午。所以，当军营中毒发作时，他尚未进餐，而得以幸免。达头原本精明，见大军悉数中毒，明白一旦隋军攻来，只有束手就擒，便抛下一切于不顾，飞马北逃了。据宫女讲达头离开已有两个时辰。

杨广不禁喟然长叹：&ldo;真是天不灭曹，却让达头这厮侥幸漏网。不能献俘长安，殊为遗憾。&rdo;

贺若弼主动请缨：&ldo;殿下，末将带五千精骑，势将达头追杀或生擒。&rdo;

杨广沉思片刻：&ldo;算了，穷寇莫追。达头马快，地理又熟，说不定走哪条路，就莫让我军将士再受奔波之苦了。&rdo;

杨素怀有隐忧：&ldo;放虎归山，只恐达头羽翼丰满后卷土重来。&rdo;

&ldo;那是后话了。&rdo;杨广对这全胜的战果已经满足了，&ldo;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消灭黑泥铺那两万突厥残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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