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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夫人道：“难不成你们就不会记错？”仆人上前，三两下就将那些竹箭弄混了，然后随意从中抽了一支，将羽毛上的记号一辨认，道：“这是徐靖公子的。”徐靖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道了声是，表示那就是他用过的。那仆人继续从那一堆混乱的竹箭之中，一支一支抽出箭来辨认，不一会儿就分辨完了，又一拜，道：“夫人若不信，可请其他公子姑娘们过来作证。”罗夫人自然不可能一一去将人请过来的，他们愿不愿意过来作证另说，可若是那些人都说了对罗曦不利的话，她反而成了笑话——虽然眼下，她看起来就是个笑话。徐宁扫了眼接不上话的罗夫人一眼，起身道：“我今日过来，也不是非要夫人给个说法，或是不依不饶地叫你们如何。只是想将这些事情弄清楚，以免有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胡乱惹事，回头害了姑娘们的名声，同为母亲，夫人应是能理解我的。”罗夫人勉强挤开嘴笑了笑，却没能接上话。徐宁双眼一眯，又笑了一声：“毕竟太师他身居高位不敢犯错，罗大人又何尝不是？他还是御史中臣，监察百官，以肃正纲纪，那他便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若回头传出些什么话，叫今上知道了，因此受了什么责罚，可就不好了……何况，这次一同到庄子上的，可不止他们几个呢。”说罢，也不给罗夫人反应的机会，招呼小炮竹和徐靖走了。叶相逢落后一步，又同罗夫人客套了一番，方才招呼着江蓠一道离去。等出了门，江蓠才发现自己带来请罪的荆条被小炮竹借走之后，就没还给他。叶相逢见了，笑道：“这丫头……她是怕她们走后，罗夫人不依不饶寻你麻烦，索性故意遗忘，将条子拿走了，叫她想追究都没办法追究。”江蓠没说话，垂下头笑了。叶相逢又负手感叹道：“他们裴家，一脉相承的果然是护短啊，连半大的孩子都已经是这样了。”他默了一会儿，一脸跃跃欲试：“你说，要不我们想个法子把她拐到叶家来？小宥那孩子也就小她一岁多一点，不影响吧？”退亲罗曦是在次日小炮竹从学堂回去之后，被罗夫人带来宁国公府的。徐宁派了霜降在学堂外头等小炮竹，问她愿不愿意去见一见。昨日回来之后，徐宁就曾同她说过，罗夫人护短，多半不会叫罗曦出面道歉。但罗大人不同，他会为了自己的名声，以及自己的前途，而逼迫罗夫人带着罗曦到宁国公府来。果然她们今日就来了。小炮竹那时也问过徐宁，要不要看在罗曦父亲在御史台做事，避免去得罪他，省得今后他们寻理由弹劾裴衍的份上，不追究此事。徐宁却道：“她险些伤的是你，不是你父亲。要不要原谅她，要不要留一丝余地，在你，不在你父亲。若他们因此而埋怨上你，公报私仇，寻你父亲麻烦，那也只能说明他气量小，不配在御史台做事。何况你父亲在官场混迹几年，皮糙肉厚的，哪里就会被这些事情影响了？放心，弹劾他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小炮竹想了想，她不知李璋同罗曦有情，而同李璋定亲，间接害他们二人不能在一起，也想过暗中撮合他们，等到了时机就退亲，到时候就算有骂名，也是她一人背了，权当她为拆散他们而赔罪。可罗曦当时是真的想对她动手。小炮竹沉默间，瞧见徐靖同陈宿自学堂里出来了，她想了想，道：“你同母亲说，我到姨母家里去了，晚些再回来。”说罢，叫小桃红将箱笼扔给了霜降，随后带着小丫头追上了陈宿和徐靖。小炮竹在陈家用了晚饭，等裴衍下了衙，才顺道将她接了回去。马车上，小炮竹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阿爹，同李家的亲事，你帮我退了吧？”裴衍抬眸看了她一眼，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叫她坐过去。等小炮竹挨着他坐下后，他才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摸着她头道：“是我错了。以为顺了他们的意，就万事大吉了，到头来，反而害了你。”小炮竹埋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我知道阿爹是为我好，担心我的将来。我也知道小璋很好，他喜欢罗姑娘没有错。罗姑娘不想他娶别人，替自己争取也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利用小璋不敢反抗他母亲的心，擅作决定，暗中撮合，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摘干净，让他们来感激我。”裴衍又摸了摸她的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真追究起来，倒是谁都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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