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说起终南山的趣事,韩清仪听得入神,抿着嘴笑了,结果一转过花丛,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站在前方。
韩清仪愣了下,嘴角的笑意都来不及收回,等看清是什么人后,她刷的脸红,立刻低下头去。
容思勰当时就在心里骂容颢南,这偶遇也太不走心了些,装样子能不能装的像一点!
但是场面却不能崩,容思勰保持着笑意,努力把场子圆回来:&ldo;二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rdo;
&ldo;你有东西落在王府,正好我到南山办差,就顺路给你送过来。&rdo;
容颢南慢慢走近,波光粼粼的桃花眼朝韩清仪瞥了几下,发现韩清仪头低得越发厉害,他嘴角的笑意更盛。
这副流氓模样容思勰都不能忍了,她拉过韩清仪,一边给容颢南打眼色,一边说道:&ldo;想来是我忘记了,你把东西送到别院就行,阮女官会处置。我还要和韩娘子去赏花,就不陪你回去了。&rdo;
容思勰对韩清仪的感观甚好,这个娘子斯文秀气,不爱说话,绝大多数都在静静倾听,即使提起某个典故她也不会多言,但是如果追问,就会发现韩清仪对这些了如指掌。
腹有诗书,安静内敛,容思勰对这种真正的才女非常喜爱。如果把韩清仪引荐给卢夫子,相比卢夫子也会很喜欢。
然后容思勰就见不得自己的二兄打歪主意了,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改了说辞,打发容颢南回去。
发现容思勰堵死了自己的路,容颢南急了,瞪着眼睛质问容思勰: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容思勰权当看不见,拉着韩清仪,快步绕过容颢南走了。
容颢南有心追上去,但又怕太冒进。最后,他站在原地,咬着牙说道:&ldo;七娘你行啊,和我玩过河拆桥!&rdo;
远离了容颢南,韩清仪也渐渐恢复过来,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心思赏花了。
明显至斯,韩清仪岂会不知宸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觉得不可置信,她的父亲祖父都是有名的学士,韩父更是负责编汇前朝的史书,就连韩清仪都对经史子集信手拈来。虽然韩家在读书人中声誉高,但并不代表韩家能和权贵沾上边。当朝虽然大力推行科举,可是举子做官并没有形成气候,朝堂绝大部分的权力,还集中在这些世袭贵族手中。
所以韩清仪最出格的闺梦,也不过是嫁给自己的表兄,或者是父亲的某位门生,然后夫妻二人谈书说史,相敬如宾。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频繁出现在长安少女口中的王府嫡子容颢南扯上关系。
发现韩清仪心神不属,容思勰叹了口气,提前结束游玩,返回别苑。
夜里,容思勰端着一盏灯,站在檐下看星星。
阮夜白沿着回廊走过来,看到容思勰这个模样,笑道:&ldo;郡主好兴致,大晚上不睡觉,反而跑出来夜观星辰。&rdo;
容思勰也笑了,说道:&ldo;在屋里闷着无聊,索性出来走走。&rdo;
春夜的风也是软的,容思勰干脆执着灯坐在台阶上,对阮夜白说道:&ldo;今日星光甚好,阮阿姐不妨坐下一观。&rdo;
阮夜白无奈地皱起眉:&ldo;你可是堂堂郡主,坐在台阶上,成什么样子?&rdo;
&ldo;此处又无人,谁会看到。&rdo;容思勰不在意,反而招手示意阮夜白坐下,&ldo;难得今夜晴朗,虽无流萤,但有灯盏如豆,我们也不妨学一回风雅。&rdo;
阮夜白拿她没办法,只能抛却礼法,陪着容思勰坐在石阶上,遥观星辰。
四月的风缓缓吹着,不知何处的花开了,暗香混在风中流淌。在黑暗中,本来不好出口的话,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ldo;郡主,已经四月了,你为什么还在等?&rdo;
院中一时寂静的只能听到蛙声。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在回避的话题。
其实这三年,黎阳不是没有提过另找一户人家,提亲之人中也不乏人中龙凤,但容思勰都一一推拒。时间久了,王府里就没有人敢谈论这桩事了。
萧谨言要守孝情有可原,宸王府也不是等不起这三年,可是偏偏他回到太原府后,立刻失去音讯。整整三年,一封书信都没有,就连容思勰一年前及笄,萧谨言都毫无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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