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征愣怔片刻,忽然咧嘴夸张笑起来,直到最后僵硬成嘲讽的弧度。
&ldo;十年前你把我拒之门外,现在又要我当你的走狗?段警官,你告诉我,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rdo;
段华池不怒反笑,&ldo;游征啊游征,我知道当年我把你从警校面试刷下,你对我恨之入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rdo;他戳戳太阳穴,&ldo;你和你的生身父亲根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们是哪来的依据把你刷下,难道我们闲出屁去查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的深层关系吗?&rdo;
微微发颤的电话贴在耳边,像剃发器在震动,游征想过无数遍,每次都把怀疑指向最不希望的那个人。
段华池轻声说:&ldo;你也想到她了是不是,她不想让你当警察的,怪不了我。&rdo;
游征嗓音战栗,&ldo;你撒谎!你在推卸责任!&rdo;
&ldo;是你妈妈,游征。当年是她找上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刷下,不让你进警校的门。&rdo;段华池掷地有声,&ldo;因为一旦你当上警察,就一定会被你当毒枭的爹利用上,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变相保护你。&rdo;他又环视周围,哂笑道,&ldo;可惜,最后还是保护不了,你还是进了这里。&rdo;
段华池陡然起身,一手撑着桌沿,&ldo;游征,我当年觉得你是一块可塑之才,现在我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你身上流着毒枭的血液,内心也一样的阴暗贪婪,你要是当了警察,也是队伍里的渣滓。&rdo;
游征拍案而起,眼眶赤红,凶光毕露,不知是因为人格被否定,还是父亲被侮辱,&ldo;放你娘的狗屁!&rdo;
&ldo;我骂你爸,神经被刺痛了是不是?你越把他当个人看,你就跟曾经的理想越背道而驰。你应当好好感谢你妈,把这种在亲情和正义间纠结徘徊的痛苦给彻底扼杀在摇篮里。&rdo;段华池笑着,挑衅游征的底线,&ldo;要自由还是继续在里面蹲着你自个看着办!&rdo;
段华池挂上电话,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会面室。
&ldo;你给我站住!&rdo;玻璃墙另一边的男人像发怒的狮子,只能在猎人的笼子里哀嚎。
-
监狱外路边停靠一辆老款皇冠,段华池坐进驾驶座,旁边女人幽幽开口。
&ldo;都说了?&rdo;
&ldo;嗯。&rdo;他习惯性先系上安全带,有点心虚避开她目光。
&ldo;他会恨我吧。&rdo;
段华池冲她笑了下,&ldo;没人会恨你的。&rdo;
沉默片刻,游静芙摇下窗户,从包里掏出烟点上,往窗外呵了一口,青白烟雾很快消散在寒风中。
段华池蹙眉,&ldo;少抽点烟,影响健康。&rdo;
游静芙忽然恶作剧往他脸上吹了下一口,挑衅道:&ldo;你这么啰嗦你女儿不会烦你吗?&rdo;
段华池半是尴尬半是坦然,&ldo;我没什么机会跟她啰嗦。&rdo;
她似乎轻轻骂了句活该。
一根烟慢慢悠悠燃着,车厢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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