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谈秋客轻笑出声,轻松接下照雪的攻击,而后弯腰捡起一分为二的恶鬼面具。抬眸,对上白衣人影的视线,谈秋客眉眼弯弯,那抹笑意冲淡了清冷月仙天生的疏离感,令人心生亲近感。而月仙剑眉之下那双深邃赤眸更是柔情,只一眼便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是你!”在来人弯腰捡起被斩断的恶鬼面具时,慕容楚衣从其身上的服饰便猜到其身份,他警惕起身,防范来人。可当看清那人容颜,对上那双赤眸,他只觉呼吸一滞,心脏不正常跳动起来。慕容楚衣微垂眼眸,掩下眸中异样的情绪,在惊艳对方容颜之后便是震惊,震惊于白玉尘曾说过守墓人是谈秋客手下,可眼前之人显然就是谈秋客啊。还有,为何那双眼睛那般熟悉?慕容楚衣对他人样貌如何并不在意,美人在心不在皮,再美丽的皮囊若是心怀不轨,也只是一个恶人罢了,反之,若人心美,再普通的相貌也是相当合眼的。谈秋客相貌确实惊艳,可令慕容楚衣注意的,更多的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让他感到熟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另一个同样拥有赤眸的人。同是赤眸,不同的是眼前之人眸中尽是温情,而记忆里的那个人眸中却都是冷漠。两间墓室无甚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处祭台之上并没有青铜棺。谈秋客扫视过八卦阵中祭台一眼,水帘门已然有打开过的痕迹,还有熟人的气息。“信,给我。”他开口便是向慕容楚衣讨要那封风星临的信。慕容楚衣也没想到谈秋客这般好说话,这下倒显得他太过小心谨慎。他愣了片刻,而后便取出那封泛黄的信件,双手恭敬奉上。谈秋客小心接过信件,恍若接过稀世珍宝,指尖摩挲过已经泛黄的信封,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有劳。”谈秋客道了声谢,似是想当场打开信件,可又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再次看向慕容楚衣,随即问道:“你可要离开?”未曾想到谈秋客会如此问,慕容楚衣面带犹豫。将信送到谈秋客手中,他所应下的委托已然完成,白玉尘离开前也说过他随时可以离开,这本也是他最初的打算,可当亲眼见到谈秋客后,他却有了犹豫。谈秋客也看出了他的犹豫,问:“你本就不是自愿卷入这件事中的,此时能离开为何犹豫?”慕容楚衣抿唇,拱手行礼道:“前辈,晚辈斗胆一问,该如何解除活死人之法?”白玉尘与他说过,青铜门内有解除活死人的方法,而谈秋客既然是守墓人,他定然再清楚不过。“活死人~”,谈秋客视线再次落在慕容楚衣身上,“你替何人所求?”“替……”替何人所求?慕容楚衣眉头微挑,有片刻的怔愣,他本该脱口而出那人名字的,可话到了嘴边,脑海却一阵恍惚,他竟说不出那人的名字。慕容楚衣心生惊疑,待认真回想时,他竟是如何也记不起那人的名字,就连那人的相貌也越发模糊朦胧。那个人的名字叫做什么?那人是谁?他怎会想不起来,明明上一刻他还记得的,明明到死都不会忘记的,怎会记不起来……是谁成了活死人,他为何要替那人寻求方法?“那个人……是谁?”慕容楚衣一向冰冷沉稳的神色此刻被慌乱取代,一抹恐惧爬上心头,背后升起股股骇人凉意。他冷然的眸中顷刻布满了红血丝,气息忽地不稳,他握着照雪的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似是感应到主人状况不对,照雪剑身闪过一抹红光,霎时间,一方血色剑阵显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护卫慕容楚衣。察觉剑阵凛冽剑气,谈秋客剑眉一挑,后退几步,拉开了和慕容楚衣的距离。后退的同时,谈秋客也没错过慕容楚衣此刻神色复杂慌乱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声,他道:“既然都已经忘了他是谁,当下又何必执着,为难自己?”这句话甚是熟悉,白玉尘也对慕容楚衣说过相似的话,这次慕容楚衣也给出了相似的回答。“他……他不是不重要的人,我……我记得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慕容楚衣语气是那样坚定不可置疑,可话到最后,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越发不确定。原因为何,只因那个占据了他大半人生,轻易左右他喜怒的人,他曾恨到了骨子里的人,他竟在无知无觉中忘了他的模样,甚至记不起他的名字,怎会如此?记忆中关于那个人的痕迹在无声无息地模糊淡化,慕容楚衣眼中一开始的慌乱逐渐被探索记忆带来的痛苦替代。可那股难言的痛苦并不没有持续多久便化为了迷茫,最终回到最初的冰冷无情。谈秋客目睹慕容楚衣情绪几番辗转变化的全过程,看他最后变回那冰山模样,谈秋客眉头轻轻蹙起,抓着信件的手紧了又松。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心下藏着的那一份侥幸终于消散,谈秋客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竟是期望慕容楚衣能跳出江夜雪的计划之外,保留下那份记忆。他笑自己竟是小瞧江夜雪的决绝,也笑自己小瞧江夜雪心狠程度。移开了落在慕容楚衣身上的视线,谈秋客眼睫微垂,掩下了赤眸中别样的神色,也收下他初见慕容楚衣时的温柔。“你该离开了,外面有人在等你。”温润的音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若用心感受,却可以发现其中再没有任何情绪。慕容楚衣似乎刚从痛苦中抽离,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闻言抬头。此刻的他面若冰山,眸中一片冰冷,眉间显现出原本已经消隐了的白金芙蕖印记,同时,血色剑阵化为一抹红光回到了照雪中。扫过眼前熟悉的景象,慕容楚衣心生疑惑,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脑子为什么突然恍惚起来,此时虽然清醒,却仍旧昏沉难受。心下不由得腹诽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言语思维不受控制,当真是奇怪。“前辈知晓我替何人所求?”没有回复是否离开,慕容楚衣反而将一开始的问题抛给了谈秋客。谈秋客凤眸微眯,按道理他本不该给予回答的,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他叫江夜雪,你忘了?”“江夜雪?”听到这个名字,慕容楚衣淡漠的面容上露出思考的神色,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张人脸,最后定格在一张满头银发面相温润如玉,可一双赤眸却透着冰冷无情的人脸上。记忆中的人脸既不陌生也不熟悉,慕容楚衣能感觉他自己对其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二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记得此人,江夜雪,重华岳家庶长子,曾任修真学宫长老,号清旭,死后成了浑天洞侍守令。”谈秋客:“!!!”在慕容楚衣说起江夜雪身份时,谈秋客便面露异色,心中诧异,按道理,慕容楚衣难道不是已经将江夜雪彻底忘了吗?谈秋客的视线重新回到慕容楚衣身上,他紧盯着慕容楚衣,不愿错过慕容楚衣面上任何表情。遗憾的是,在关于江夜雪的身份信息脱口而出时,慕容楚衣音色平静,无喜无怒,好似在说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人。慕容楚衣这模样不似伪装,可却让谈秋客心下充满疑惑,心中不解道:不是说关于小雪的记忆会悉数遗忘吗,这也没忘啊,还记得很清楚,但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心中疑惑的同时,谈秋客决定先暂时不赶人走,他再仔细问问看,弄清楚当下的情况。“你既然记得他,之前又为何想不起来?”闻言,慕容楚衣眉头轻蹙,谈秋客这审问的口吻让人心生不悦,毕竟记不起一个不熟的人不是很正常的现象么。“此人于晚辈而言并非重要之人,对其记忆模糊自是再寻常不过,前辈可是对晚辈所言有疑问?”没有错过谈秋客紧盯着自己的神情,慕容楚衣不禁心生好奇,他怎么感觉谈秋客既希望他记得这名为江夜雪的人,又希望他忘了这人,当真好生矛盾。可慕容楚衣好似忘了,他方才才说过,那个人于他而言并不是不重要的。谈秋客收回探究的目光,却不死心追问道:“既是不重要,他生死如何与你也无关,你又为何替他求活死人解除之法?”恍若早就预料到了谈秋客会这么问,慕容楚衣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他道:“世道艰难,世人为活着已是拼尽了全力,我等修行之人,当心怀仁爱慈悲之心,为天下苍生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纵然是陌生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既然有相救的办法,又何苦吝啬,不过顺手而为罢了。寻求解除活死人之法,只为救人,无关其他,换做他人,晚辈亦会有如此。”谈秋客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只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慕容楚衣:“???”他应该要有什么变化吗?谈秋客也没给慕容楚衣问出疑惑的机会,直接丢给慕容楚一份玉简,而后将人丢出了天枢殿。似是感应到谈秋客没有敌意,照雪剑中的那个玄妙血色剑阵并没有出现。慕容楚衣再次睁眼时,他已处在了天枢殿朱红的大门外。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慕容楚衣冷眸微沉,而后垂眸浅看着手中的暖色玉简。虽然就那么被人丢出来有些狼狈和恼火,但玉简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了他,所以他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就站在大门口看了起来。其实他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奇怪,虽然想得到解除活死人之法,但也并非如此迫在眉睫,可在拿到玉简时,他心中就有一种格外强烈的冲动,迫切地想知晓玉简中的内容。让慕容楚衣回神的是一段轻微的脚步声,视野里有了个熟悉的人影。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月柒然自白骨林而来,带着森冷的鬼气,她眉间带着抹不去的愁绪,待看清朱红门前那抹熟悉的白影时,她眉间的愁绪又添了几分。“……衣衣”饱含不确定的声音唤醒了慕容楚衣,慕容楚衣回头,同时收下了玉简。视线落在月柒然背上的沉睡的小孩上,他颔首应道:“柒然姑娘,有劳了。”向月柒然表示谢意的同时,他小心温柔接下了小闻人,小闻人睡得很香,被慕容楚衣接过时,他小嘴嘟囔一声,小手搂住慕容楚衣脖颈,脑袋枕着慕容楚衣肩膀再次沉沉睡去。知道对方是谢自己这段时间对小闻人的照顾,月柒然沉默颔首,安静看着慕容楚衣。这带着怜惜意味的目光让慕容楚衣感到不舒服,他感觉月柒然好似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就和谈秋客看他的目光一样,这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柒然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月柒然仍旧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道:“衣衣,能问你几个个问题吗?”“柒然姑娘请问。”“衣衣可还记得江夜雪此人。”又是江夜雪?一连两人都提起这个名字,慕容楚衣剑眉轻蹙,不明白为何一个两个都在向他问江夜雪做什么,他和他又不熟。尽管心生疑惑,慕容楚衣还是颔首应了一声“记得”。“记得!?”听闻慕容楚衣的答案,月柒然和三儿皆是一愣。三儿震惊加疑惑,“他怎么可能记得,羁绊双生解除之后,他不可能再记得的!”相对于三儿的不可置信,月柒然好似早有预料,并未过多惊讶,只是秀眉越皱越深,继续而问出了她心中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江夜雪成亲那日,你为何赠他表达相思的红豆玲珑骰子,还有夫妻恋人之间的定情簪子?”江夜雪成婚现身那日,月柒然便认出江夜雪身上带着的玲珑骰子和幽兰玉簪出自于慕容楚衣之手,当时让她震惊不解的便是这一点。那般厌恶江夜雪的他,为何送予江夜雪那蕴含不一般意义的东西?“玲珑骰子,幽兰玉簪?”慕容楚衣似乎记不得自己做过此事,他思索些许时候,最后,他在一段不怎么重要记忆中找到了答案。他道:“那不是我送他的,是赔偿,青肤山庄我去取回照雪时,不小心将他的东西损坏了,而后做了新的还给他。”他语气平静,好似在转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我知道了。”月柒然点头应下,莫名地,她鼻尖一酸,眼尾泛红,垂眸掩下自己此刻的情绪。月柒然抬手状若无意地蹭了蹭鼻子,深呼吸几口,抬眸,露出明丽的笑容,却说着告别的话。“衣衣,我要走了。”“归家?”月柒然摇头,“不是,我已经在这里待很久了,是该继续我的旅行了。”慕容楚衣静默一瞬,嗫嚅了一下唇,最终浅笑道:“柒然姑娘,路上万事小心。”“多谢。”月柒然笑着应下了。她心中暗道:三儿,走吧。来此界经年,逾期停留数月,她是该走了。见自家宿主终于要离开,三儿本该欢喜的,可此刻却只闷闷应了一声“好”。月柒然御剑飞向云间,临走之际,她却又回头看向朱红门前的慕容楚衣,红唇一张一合,终是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她音色沙哑,问道:“衣衣,若是重来一世,你是否还愿意救他?”这个他没有点明是谁,可他们都知晓是谁。慕容楚衣微怔,心口莫名堵得慌,他知晓他救那人之后发生的种种,若是能重来,他肯定不会再救那人的,心中是这般想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迟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抱着小闻人的手止不住发抖,慕容楚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奇怪情绪,这不是他。可尝试了很久,他还是无法说出否定的答案,像是骨子里的抗拒,他无法改变。最后,他还是回答了月柒然,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像是挣扎了很久,格外沙哑,在给出答案时,吐字也十分艰难。“……会……会的。”还是违心的答案,可是说出口后,慕容楚衣却感到身心格外舒畅。喜欢寒衣调()寒衣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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