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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皊打量了一下花彤仍发红的脸色,她悄悄蜷起纤纤素指藏起烫伤的手心,弯起眼睛来,温声柔语:“你醒啦。
那你自己来煎。”
花彤虽病着,做起事来却也麻利。
她一边扇着火,一边问:“哪里来的药呀?”
“遇到好心的小厮。
不仅买了药,还买了一屉包子。
我给你留了一个。
喏,就在屋里炉子上煨着。
你一会儿吃了再喝药。”
月皊说完转身回了屋,在窄窄的木板床边坐下。
她摊开手心,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
好疼的。
睡着了就不疼了,她侧躺下来,纤细柔软的身子蜷缩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睡着了不仅继续疼着,还有喘不过气的噩梦。
她一会儿梦见潮湿阴暗的牢房,一会儿梦见乐音袅袅的教坊。
教坊使太监捏着嗓子问她是去学舞还是去陪外头的达官贵人饮酒。
月皊哭着从噩梦里醒过来。
凉风猛地吹开窗牖,毫不留情灌进来。
天边烧红的晚霞照在月皊泪水涟涟的脸。
她纤指一僵,继而失魂落魄地无力垂下。
原来过去十七年的天伦才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第二章
月皊安静地坐在床头,从被风撞开的窗牖望着外面的晚霞,是如何缓慢地移动。
她一动不动呆坐良久,直到最后一抹夕阳落了山,天色暗下去。
月皊忽然回过神,她走到简陋的方桌旁坐下,从抽笼里取出带着褶皱的纸,指腹一遍遍抚着折痕。
墨盒里的劣质墨不多了。
她蘸了墨,在纸上写信,一笔一划,仔细落下“阿娘”
二字。
称呼写完,竟是不知再写什么。
她好早前就想给阿娘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