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闻言,面容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温和地问:“安安为什么这么问?”
陆安安字斟句酌地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之前我来给爷爷诊脉,爷爷的脉象明明很正常,可爷爷却长久地陷入了沉睡之中,成了外人眼中的植物人。”
她轻轻侧头,目光掠过一旁静静聆听的陆老夫人,继续说道:“奶奶之前也是说,您是正常的,只需要让我跟您说几句话就好,那之后我们从房间出去,过了不久,爷爷您就奇迹般苏醒。”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语气中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所以……我才想知道是我的原因,才让爷爷醒不过来吗?”
【太奇怪了,现在发生的事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为什么我只是和爷爷说了句话,爷爷就醒了?】
【而且,爷爷为什么明明是健康的,但是却沉睡了这么久?】
陆老爷子闻言,沉默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陆安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旁的陆老夫人,眼中闪烁着既渴望又忐忑的光芒,等待着答案。
时间过去很久,陆老爷子终于调整好了心绪,想好措辞后,沉痛地道出了往昔:“安安,关于你儿时的那场意外走失,最大的过错方就是爷爷。”
他凝视着陆安安,眼中满溢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你是陆家最小的孩子,还是唯一一个女孩儿,当时你的出生让我们陆家上下欢喜了很久,每天都在想办法和你多相处一些,你走丢那天,是我出于一己之私,想和你单独相处,便带着你外出游玩,却不料,就在我给你买糖葫芦的时候,你不见了。”
陆老爷子想起当时看到陆安安凭空消失的恐惧,令他至今心悸不已。
“我们找了你很久,都没有线索,直到你奶奶那天出去找你的时候,事情就变得更加棘手。”
他看着自己的老伴,想到那个冒牌货,一股怒意升起,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寒意:“你奶奶出去了一天,等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不是我的老伴,而是一个面容和她惊人相似的陌生女人,我心中警铃大作,却又不敢轻易拆穿,生怕对你奶奶不利。”
“起初,我的心中盘算着与她周旋,看能不能想办法知道你奶奶的消息,但谁知道她突然带回来了那个小丫头。”
“那日,她把我们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宣布以后那个小丫头会取代你原有的位置,成为明谦的女儿,我立马就意识到她的目的,我故作悲愤,与她争执不休,之后我就借着这个缘由,离开了家,开始四处寻找你们两个。”
陆老爷子的目光在陆安安与陆老夫人之间徘徊了数番,声音低沉而嘶哑:“后来,我终于找到点关于陆燕花的线索,循着找到云岭村后,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消息,原来你的失踪也是陆燕花找人做的,可是……”
说到这里,他的面容逐渐变得痛苦又自责,声音也染上了几分颤抖:“都怪我来得太迟,等我找到你奶奶的时候,她的脸已经被他们毁了,甚至还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奶奶带走,但关于你的消息,我始终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陆老爷子想起过往,闭了闭眼,遮盖住眼中的痛苦,缓缓说:“我和你奶奶知道陆燕花的身份,怕我们回去会让他们狗急跳墙,提前对陆家下手,为了让他们找不到我们,我和你奶奶就逃到了雾岭山上,隐居在了这里。”
陆安安疑惑之色溢于言表,询问道:“那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睡的,来到雾岭山之后?”
陆老夫人轻轻颔首,接过话头,眼神复杂:“你爷爷本来就因为他带你出去,结果把你丢了这事,处在一个崩溃边缘,之后我亦不知所踪,还被人代替,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我,又发现我变成了那样,而且知道乖孙女是被他们带走,但带走后的消息却一直打听不到,这些事堆在一起,你爷爷就病倒了,我也偷偷请过医生,医生说……”
说到这里,陆老夫人不由自主地望向身旁的老伴,眼中满是疼惜与无奈,轻声道:“你爷爷是过于自责,不愿意醒来。”
她又回头看着陆安安,“所以我在认出你就是安安的时候,才跟你说让你和你爷爷说句话,安安,这世界上或许只有你,能让你爷爷醒过来。”
陆安安闻言,心头如遭重击,她没有想到她走丢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一时被冲得头脑发昏。
【我走丢是因为陆燕花?不,应该是她背后主子的手笔,那时我才三岁,那个主子既能预谋对我下手,想来是成年了,可是他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与我相识已久的味道,我有和比我岁数大那么多的人结仇吗?】
陆老夫人与陆老爷子目光交汇,心中皆是一惊,那个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陆安安想不明白其中的蹊跷,转而问陆老夫人:“奶奶之前不知道自己有双胞胎姐妹吗?”
陆老夫人摇摇头,解释道:“那天我出去找你的时候,就被他们强行带走,我也是在那一天才知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听陆燕花说,当时她是在医院的时候,有人和护士勾结,把她卖了。”
“陆燕花被卖到了云岭村,买她的人家是为了让她当童养媳,那户人家的小儿子有点问题,是唐氏综合症。”
陆安安眉头紧蹙成川,“可如果她在这里,她是怎么知道您的?”
陆老夫人再次沉默,她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可是她却不能开口。
陆安安望着爷爷奶奶之间那微妙而凝重的氛围,轻声确认:“是那个主子告诉陆燕花的对吗?毕竟是他让陆燕花到陆家搅混水的。”
陆老夫人闻言,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猛地看向陆安安,声音急切:“你们已经见过了?”
陆安安感受到奶奶情绪中的微妙变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她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没见过,但交过几次手。”
陆老夫人的心绪稍稍平复,那份紧绷似乎松弛了几分,但随即她一脸慎重地问陆安安:“安安,你现在对这个主子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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