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星学英语其实很快,以往是不认真学,现在从基础开始捡起来,语法了解个大概,单词量一多,阅读量一上去,分数从几十分到一百分其实也就只花了两个月的功夫。 但也就是在一百分这个水准上,他卡住了。 上,上不去;做题,仍旧每次都会遇到能愁秃的那么几道。 赵沉星自打梦醒以来,就没有再糊弄着过日子,做题也是如此,不然起初也不会频繁跑到好歹是自己曾经情敌的沈律那请教。 此时此刻,半拢着帘布的窗外弯月高挂,寒风微瑟。 赵沉星拧着眉,烦躁地揪着一张英语模拟卷,指节抓地几近发白,眼前那一篇阅读依旧看不懂读不透,作文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按以往,他可能早就带着犒劳品拎着卷子朝606奔过去,但现在他手是僵的、脚是木的,硬是动不了一步。 打从酒醉夜宿、又做了那么个梦起,他似乎就不大愿意面对面地接触沈律。 赵沉星没去细想这种心思的原因,只是心烦气躁地推开窗,绷着脸吹着凉飕飕的冷风。 …… 沈律接到赵沉星的电话是在夜里十点多、临近十一点的时候。 沈律拨开手中的书,将台灯的光调亮了一些,食指一划,摁下接听。 赵沉星本来吸了一口气,看见电话接通,这口气又陡地停在舌下,滞了几秒才缓下来,闷闷地出声问:“……英语卷子你写了吗?” 沈律垂目扫了一眼搁置在一边的一小沓试卷,“嗯”了声,“有不会的?” 赵沉星翻动试卷,又转了一下笔,迟了一秒道:“对,第三个阅读理解没看明白,还有……” 他这一声拖得长,沈律也没问他为什么不过来问,毕竟柳姨也回去了,打扰不到任何人。 他只是低声问:“需要一对一视频讲解吗?限时免费。” 沈律的声线在夜里听着要更冷更低一些,压根听不出半点推销意味。赵沉星原本就吹着冷风,愣是被耳边的这一声激的耳尖微麻,头脑倒是更清楚了一点。 赵沉星盯了一会卷子,没出声。 周边一下子静下来,静到落叶可闻。 沈律也只是静静地等着答复,并不催他。 赵沉星突然伸手,挂断电话。 两秒后,视频邀请忽地占满屏幕。 沈律勾了下唇角,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抽出英语试卷,对着空白干净的页面随意扫了几眼勾了几笔,然后摁了下屏幕绿键,抬眼瞧着。 屏幕里,画面一闪,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直素白的手,食指上圈着一枚颇宽的指环。 那双手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往上抬时,才现出本人的鼻梁嘴唇下颌骨,眉眼框出屏幕之外,寻不到痕迹。 赵沉星随便放了个角度,也没管对方能不能看见,将折起的试卷摊平,手里转着笔,嘴唇一张一合报了题号。 他开口报完,视线从长睫下垂落,瞥见视频里沈律低垂的小半张脸。 在光下,近乎剔透的,轮廓被柔和下来,有种别样的绮丽美感。 赵沉星不自觉地喉结滑动,迅速收回视线回了神,顺着对方的话应道:“……嗯,所以这题选什么?” “题干这个词熟词僻义,所以你才理解地不对……”沈律说着话,偶尔抬了眼,瞥过视频里赵沉星揉按住喉结的手,那手放下时,喉结处肉眼可见地泛起一片粉。 沈律拿过一边的水杯,灌了两口水,执笔继续道:“今天上午讲的英语卷子还在吗?后面两道其实和上面的一篇阅读很像,你拿出来对比一下。” “好。”赵沉星不自觉地盯了一眼屏幕里微润的唇,眸色暗下去,声音连带着发沉。 …… 赵沉星一连两晚都靠视频连线在线学英语。 沈律英语好,倒也不一味按照自己的学习方式来灌输,而是先通过一些简单的做题技巧引导,再加上一些知识点输入。 赵沉星被他一点拨,哪怕学的时候心思杂乱,也知道了个大概,做题的时候要比以往轻松很多。 但除了这点视频教学的时间,两人接触的时间少到可以按分钟来计。 直到第三天一早,赵沉星背着包到教室,从早读到下课,待了很久很久,回头看到空荡荡的桌椅,才意识到沈律已经出发去比赛了。 却没跟他打招呼。 桌肚里的手机亮了下,赵沉星捞出来,屏幕上是先后跳出来的两条淘宝短信。 赵沉星随手将手机塞回去,从桌面拿过水杯仰头直灌。 水杯底有关蓉切好放进去的两片柠檬薄片,微微酸甜的白水此时在口腔中却乏淡无味,慢慢地在舌根泛出一片涩。 临到傍晚放学,赵沉星刚收拾好书,就见戴丰宇拿腿踢了踢他的桌子腿。 戴丰宇挤眉弄眼的,“今天作业少,去打球呗?” 换以前,赵沉星压根没可能考虑这个提议。 戴丰宇的篮球是a班众人皆知的烂,谁要带他谁倒霉。 但也许是今天一整天实在有些寡淡无味,赵沉星点了下下巴,一边摁开手机屏看时间。 戴丰宇见他同意,立刻将书一收塞进包里,刚扛到肩上准备起身,就见赵沉星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屏,然后双手抄兜提步就走。 戴丰宇看他不对劲,连忙叫住了,“不去打球了吗?” 赵沉星脚步一顿,似乎才想起来这茬事,偏过脸回他,“家里有事,先走了。” 戴丰宇瞄着他的背影,步子慢下来,“靠!” 他把包放下拎在手里,脱下来的校服重新披上,嘴里嘟哝,“要不是看你一整天都没不高兴,谁想去打球啊,游戏他不香吗?” 戴丰宇嘴里囔囔,走着走着却忽然止住,像灵光乍现一般。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戴丰宇连忙摸出来看,一只手快速地摁住语音回复消息,嘴角咧着,“婉婉今天很空?我今天作业少,现在在回家路上了,等我哈。” 不多时,天色渐暗,这几天长淮市的天气一直阴着,偶尔洒点小雨,飘点细雾。 这个时间点路灯还未亮,赵沉星手里划着屏幕,便从指腹边缘洇出光来。 屏幕上是一条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左上角明明确确地显示着名字。 沈律:-我妈给你做了个东西,柳姨送到你家里了。 赵沉星脚步未停,看了一会屏幕,又重新熄上,抿着唇角丢进兜里。 他很烦这种情绪不受控的感觉,他目前能控制的住的似乎也只有面部表情,他的步速则越迈越快。 他记得沈律先前跟他提过,易芝女士是一名设计师,所以家里有许多贵重的小东西以及沈律收藏的一些物件儿都是由易芝女士亲自画的设计图。 临近家门前,赵沉星却突然慢下步子,原先的大步收拢起来,慢悠悠地踱着。 他似乎在隐秘地克制住某种东西,渐渐地将它沉入渊底,遮住它的光。 赵沉星开锁拧门把的时候,像受某种力量牵引,回头看了一眼606的门,又迅速收回,打开门,低腰换鞋。 关蓉正巧端着碗鱼汤从厨房走出来,瞧见他就笑着道:“柳阿姨给你带了东西,说是沈律妈妈给的,是个小盒子,我没打开看,放在你房间里了。” 赵沉星沉沉地应了一声,起身往卧室走。 关蓉还在说着,“你说他们家也太客气了,咱们要不要回点礼?送什么好呢?” 赵沉星一步进卧室,抬眼就瞥见书桌上一个半个巴掌大的藏蓝色礼盒,外围交错着系了两根米白色的丝带。 没有多余的缀饰物,甚至并不容易猜到盒子里会是怎样一个物件。 赵沉星在桌边的工学椅上坐下,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身体有规律地左一下右一下随着椅子的转轮晃着,没晃一会,又缓慢地停下来,侧过脸,垂眸盯着礼盒,也不打开,只是注视着,直到丢在床上的手机嗡嗡鸣响,才回过神,拿过手机,瞄了一眼来电人,接听。 “看到了吗?”沈律的嗓音有些沉,尾音微微疲惫地拖曳着。 赵沉星捏了捏耳侧,才腾出手去拿起礼盒,“看到了,里面是什……算了,我自己拆。” 一只手拆包装略显笨拙,赵沉星折腾了一会才解开丝带,指尖拨着盒盖边缘翘起一角。 沈律默然不语,静静地听他打开盒子的动静。 礼盒里隐约漏出一丝银光,赵沉星稍一愣,顿住手指,想起来问:“阿姨为什么送我东西?” 沈律才出声,带了点笑,“她上次就说,缺了你一份见面礼。她周末画了图纸就去找工作室的师傅做出来,也没耗什么心思,材料也并不珍贵。” 赵沉星当然不会听他这客套话,拇指按住盒盖,啪嗒拿开,随后微微怔住。 藏蓝色的礼盒中铺着一层米白色的丝绸衬布,衬布正中横躺着一枚银色指环。 盒子比一般指戒盒子要大且扁,以至于赵沉星一开始压根没想到过会看到这么个结果。 指环的一端贴着衬布微微嵌进底层的海绵,由于过宽的宽度将衬布挤压出一小圈光亮的褶皱。 指环样式颇为简约,元素单纯。 赵沉星食指曲起,将其勾在掌心捻着,低着眉眼看。 整个指环像两道扭曲着伸出枝杈的闪电相向冲撞交缠,弧度偶尔平缓顺滑,偶尔却陡地猛折过去,刮出尖锐的角度,只是这折角被拢在相对而来的另一道闪电里,像生生封锁住戾气,对外界造不成半点伤害。 指环表面并不算平滑,而是有些狰狞的弯曲脉络,闪电尾端又有些类似细碎的浮雕鳞片。 不得不说,这个设计正击红心,赵沉星没法不喜欢,但心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耳侧传来沈律低醇的嗓音。 “我母亲爱好首饰一类的设计,上次她看到你戴了指环,觉得你应该喜欢这类,就做了这个给你。” 说着,他又扬着调子补充,“你要是不要,她可能会伤心,然后想办法送别的东西给你,所以还是收着吧。” 赵沉星舌尖舔了下牙关,因为用力大的关系,舌头有些刺痛,他挠了挠后脖颈问:“阿姨平常喜欢什么?” 就算得收,也总得回个礼。 沈律笑道:“你想回礼?” 沈律似乎是在室外,背景音有些嘈杂,因此那几声笑听着既含糊又昏昧。 “我替你谢过了,她也不缺东西,你要实在想送,不如哪天陪她去看秀或者比赛,她经常吵着没人陪她去。” 也实在是易芝女士物质上什么都不缺,喜欢的这点娱乐活动又多在国外,能找到恰好有时间一起去的机会并不多。 赵沉星听到这个条件,停下来思考了两秒,才皱着眉头问:“就没有别的方式吗?” 沈律沉吟一声,“嗯……她瞧见过我储物室里你送的那架歼星舰模型,看表情似乎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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